澹台瑜一時隻覺得呼吸凝滯,立在原地無法動彈,閉眼等待刀鋒來臨。
耳畔隻有呼呼風聲……
因是閉上了眼,她沒看到貼身的絡子發出耀眼的光芒,隻一瞬,就將那人彈出五丈遠,重重摔落在地。
沒有想象中的刀鋒割破血肉的聲音,她隻聽嘭的一聲,睜開眼就看見那人倒在泥濘中抱著身體悶哼。
她正疑惑時,尤蘭達和卜德帶著一行人出現在巷口,看到她抱著手臂,尤蘭達看也不看其他人,向她飛奔過來,“阿瑜!”
而巡街的士兵很快控製住了倒地不起的那名刺客。
“說吧,誰派你來殺人滅口的?”澹台瑜已回王宮簡單包紮好傷口,居高臨下地審視著被人押在地上的刺客,一雙桃花眼滿是寒意。
那人死不吭聲。
一旁的尤蘭達方才見刺客砍傷澹台瑜已是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殺了他,若不是要留著問話,她早殺了他泄憤。
見他如今不吭聲,尤蘭達直接抽出隨身的鞭子甩向他,“說不說!你以為你如今還有什麼可保留的?”
刺客不知是被鞭子抽得痛還是怎麼,眼中閃過一絲別樣情緒,開口忿忿不平道,“公主,你也被大昭女子迷了心智麼?”
她倆問賊心切,此時沒來得及換衣服,還是作男子打扮。
此人知道尤蘭達是公主,又知道澹台瑜的身份,恐怕不是尋常刺客那麼簡單。
澹台瑜抬眸,“哦?認得我?”
在烏部見過澹台瑜的人少之又少,見過她作男子打扮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很顯然,答案呼之欲出。
刺客暗呸一聲,“惺惺作態。”
在場眾人包括澹台瑜在內一臉茫然,她隻是抬了眸而已,哪就值得被這般誤解了。
美人抬眸自是顧盼生輝,明眸善睞,這能怪得了誰?怪爹娘生的好?
殿內的氣氛一時尷尬。
這時接到消息的達布勒趕了過來,看堂下那人抵死不開口,便吩咐下屬帶人下去。
達布勒見澹台瑜尤蘭達兩人還是外出的男子打扮,澹台瑜還負了傷,交代了幾句就因為還要審問刺客而離去。
待殿裏的人走得七七八八,隻留伺候的人在側,尤蘭達挽著澹台瑜的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臂,心疼地摸著她的手,“都怪我沒跟上你,下次你自己千萬不要以身涉險。”說話間淚水盈眶。
“哪就這麼嬌氣了,我這不好好的站在這兒嘛。”澹台瑜知道尤蘭達心疼她,為了不讓尤蘭達內疚,她故作輕鬆。
刀鋒近在咫尺的感覺,她甚至不願再回想,以至於沒有細想那人瞬間被彈飛的原因。她還以為是尤蘭達帶來的人出手相救。
尤蘭達看著澹台瑜手臂上的繃帶,繃帶有血跡滲出,膽戰心驚,複而想起澹台瑜孤身將刺客打倒在地,又對她的敬佩多了一層,這次不止是欽佩她的淵博學識,更添了武力值方麵的敬佩。
她的阿瑜師父,彈飛了五大三粗的刺客!
她正沉浸於對澹台瑜的濃濃仰慕中,被師父一聲打斷了遐思。
“卜德呢?”澹台瑜記得她在巷口看見尤蘭達和卜德是一起來的。
“他有事在身,沒跟著一塊過來,阿瑜找他有事?”
“無事,隻是災區不太平,念在他帶路的份上,不想讓他白白丟了性命。”
卜德居然沒有跟著尤蘭達過來,多好的兩人相處的機會啊,這小傻子。
翌日,達布勒帶來了那個刺客的口供給澹台瑜和尤蘭達。
尤蘭達看後氣憤不已,“大王兄居然如此狠毒,我要找他當麵對質。”說罷氣衝衝跑了出去。
原是據刺客供述,塔摩提前安排了染病的牛羊混在牧民的牛羊群中,還逼七八個牧民喝下了病羊的血,又暗中派人逼迫那些人在暴風雪那夜回到了危房中。
做的這一切,隻是為了給監國期間的達布勒扣上來路不明神明不容的罪名。
草菅人命,羅織罪名,一如塔摩以往作風。
正如澹台瑜和達布勒所料,哪裏是天災,分明是人禍。
澹台瑜望著尤蘭達跑開的背影,複而對上達布勒風流天成的眼睛,“隻是,”澹台瑜頓了頓,一時不語,玉手執茶蓋撇開茶湯上的浮沫,“隻是這一切非得尤蘭達來揭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