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小僧見過兩位施主。”說話人是那青皮小和尚卜德熱牧,他恭敬地向她倆問好,“小僧與眾僧這幾日一直在為百姓施粥贈藥。”
他本就是烏部人,又是國師弟子,自是見過尤蘭達和澹台瑜,一眼就認出來了眼前作男子打扮的人是她倆。
澹台瑜點點頭,打個招呼正要離開時聽見尤蘭達問他,“你師父也來了嗎?”
“國師在粥棚那邊,施主可是有事找他?”
尤蘭達望了望粥棚的方向繼而連忙搖頭,“無事。”
看著尤蘭達的別扭樣,澹台瑜哪裏就猜不出是什麼事,於是她以有要緊事為由,請求卜德熱牧帶領她倆在這片區域巡視一番。
據他所言,他們一行僧人已在災區多天。
若是她倆能由個知道詳情的人帶領著巡視,可以事半功倍。而且這樣能讓尤蘭達了解那位國師的近況,也能讓自己了解災區的情況,一箭雙雕。
在巡視災區時,澹台瑜不忘時不時向卜德打聽災民情況,“你說疫症一開始就有幾個百姓的症狀特別嚴重?甚至都有發病不到一天死亡的人?”
“是的,這次疫症來得較以往凶險,烏部地處荒漠草原,冬末春初時常會有時疫發生,但從未有在這個時節發生的。”卜德撓撓後腦勺,他與人說話時習慣做這個動作。
“連你也覺得是雪神在懲戒我王兄嗎?”尤蘭達聞言氣得氣不打一處來。
“不不不,小僧沒有這麼說,隻是在向澹台施主陳述實情。師父說了,此般無稽之談欺騙不知情的芸芸眾生還差不多,我們這些出家人應當四大皆空,見山是山,不信這些。”
“國師真是這麼說的?”尤蘭達欣喜道。
“出家人不打誑語。”小和尚一瞬間老神在在的,倒有了幾分國師的風範。
澹台瑜無暇顧及他倆的神情,快步已經來到了此次受災最重的一處街巷。
雪後初霽,空氣中彌漫著土腥味,雖然廢墟中的牲畜屍體已被清理幹淨,但仍留斷壁殘垣,融化的積雪與土坯泥塊混在一起,道路泥濘不堪,腳印、車馬印交織,雜亂無章,連個幹淨的下腳地都沒有。
她眉頭一皺,強壓下內心湧起的陣陣惡心,大步走過這一路段。
“前麵就是那幾個最初的重症病人,”三人走進一處帳篷,卜德指著最邊上臥在床榻上的幾個人對她倆說道,“有五個人因為重症不治身亡已經火葬了。”
隻見三四個中年人躺在床上哼哼哧哧,嘴裏說著胡話,看似不甚清醒。
“他們幾個自發病起就是這個樣子,昏昏沉沉的,滿嘴胡話,別人喂藥都喂不進去,隻得捏著嘴往下灌。”卜德道。
這時,他們又哼哼唧唧起來。
澹台瑜皺眉道,“說的什麼?”聽起來是烏部話,但她聽不懂。
這一年她囫圇聽得懂烏部一些日常交流話語,在這種類似夢囈的話語下,她自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尤蘭達靠近仔細一聽,結合口型,才聽明白他們嘴裏說的是什麼。
“饒了我們吧,求求了。”
三人麵麵相覷。
澹台瑜暗道不好,沒等她說出口,一點寒星從帳外飛來,唰唰唰三聲,那三人嘴角流下黑血,已無生機。
定睛一看,原來是三枚飛鏢不偏不倚插在三名患者咽喉。
帳外人影一閃而過,澹台瑜顧不上他倆直接追了出去,“有刺客,快追!”
她三步並兩步追著那落荒而逃的身影,周圍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
等他們反應過來,澹台瑜已經追到了一個死胡同裏。
那人眼看沒有退路,暗罵一聲,從腰間抽出來一柄彎刀,轉而徑直逼向澹台瑜。
電光石火間她這才看清楚那人,相貌平平,混在人群中都找不出來,真是做殺手的一把好手。
澹台瑜彎腰躲過一擊,那人複提刀砍向她,刀刀致命。
一下躲避不及,一刀劃在她的手臂上,破了口子,她身上的白狐裘染上豔紅的鮮血,一時豔麗無比。
澹台瑜抱緊受傷的手臂,邊躲閃邊想以她平時稀疏的武功,堪堪與那人過上幾招,如今還受了傷,更是力有不逮。
要是再不來人,她今天可就交代在這個人跡罕至的死胡同了。
那人見她受了傷,更是拚命,連出殺招,隻聽刀刃破空,一刀就直擊她的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