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後,思源縣委第三會議室再次召開會議。這次是市委擴大會,縣委常委、**班子成員、人大和政協領導全部參加。
這次開會的內容,是宣布一個表彰決定。鑒於李曉禾的優秀事跡,茂中市委授於李曉禾“新時期優秀黨員領導幹部”稱號。
這次會議由縣委書記冷若雪主持,縣委副書記伏勝陽宣讀上級決定,**、人大、政協、人民武裝等班子一把手全做表態發言。
會議最後,縣委書記冷若雪代表上級,向李曉禾頒發證書,並發表重要講話。她盛讚了上級黨委英明決定,對李曉禾再次表揚並祝賀獲獎,號召人們向李曉禾同誌學習。
相比起上次的感謝信,這次的表彰決定,影響更大,傳播範圍更廣,轟動效應更高,成為了全縣人民的熱議話題。
相比起廣大吃瓜群眾,公務人員對此更是津津樂道,黨政大院的人們尤其關注此事。不過大院的人們並非隻是八卦,而是更想弄清楚一些背後的事情,更想判斷此事帶來的影響。
……
做為兩次會議的重要見證人,做為相關事項的參與者,伏勝陽感觸更多,心情也更為複雜。
從會議室回到自己辦公室,伏勝陽臉上的“晴朗”便蕩然無存,繼而換上了滿麵陰雲,還帶著濃重的霾色。
之所以伏勝陽氣色不佳,心情不爽,是他沒想到會是這樣,他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
坐在椅子上,伏勝陽連著深呼吸了幾口,但胸口的憋悶還在,似乎還加了個“更”字。
本已久未吸煙,但伏勝陽今天又點燃一支,狠狠的吸了兩口。
“咳咳”、“咳咳”,
濃烈的煙味吸進口腔,衝入胸腔,嗆得伏勝陽便是一陣咳嗽。最後不得不伏下腰身,又連續的咳了一陣,才算作罷。再次抬起頭來,眼中已經掛上淚花,與其說是咳不出來的,還不如說是借機發泄所致。
“叮呤呤”,桌上固定電話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伏勝陽罵了聲“媽的”,又怔了一會兒,才拿起聽筒,“喂”了一聲。
手機裏傳來聲音:“伏書記,忙什麼呢?”
伏勝陽沒心情閑聊,也知道對方不可能閑聊,便直接發問:“有什麼事?說。”
“伏書記,不對呀,你的語氣與情境可是極為不符。你推薦了人選,市裏直接就批準了,而且批了個大的,你應該高興才對呀,怎麼……”電話裏的腔調明顯帶著譏誚。
“老喬,你什麼意思?我是專職副書記,向上級推薦好人好事,天經地義。你要有不同意見,可以向黨委書記反映,又何苦跟我陰陽怪氣?”伏勝陽聲音很衝。
電話那頭的喬成笑了:“伏書記,我也沒說什麼呀,就是隨便問問而已,你就騾車簸箕的跟我撒氣,這又是哪裏來的邪火?”
“你……”伏勝陽話到半截,歎了口氣,“唉。老喬,你也別說風涼話。你說上周開會,又是感謝信,又是羽絨服,又是救命之恩,又是恩人一生平安的。我做為專職副書記,是不得說點什麼,是不得有個態度?當時你們也都表態了,你說的那更是誠懇至極呀。退一步講,就是我不提,她也要提,而且那種情況下,絕對沒人反對的。”
“我也不是說風涼話,就是覺得吧……有人那是順得不得了。剛前幾天上了電視,跟著就收到感謝信,現在更是受到上級表彰,這好事咋就都讓一個人占了。”說到這裏,喬成語氣一轉,“那時候要是你不慎把信弄丟,可能就沒後來那麼多事了。”
他娘的,你以為老子沒這麼想?還好老子沒那麼做,否則就丟人了。心裏罵過後,伏勝陽卻說:“老喬,你怎麼這麼天真,這麼重要的信怎麼能隨便丟呢?那天的事你也清楚,人家可是寫了兩封,而且第二封信專門寫給一把手,還在信中明確指出存在第一封信。你說,這信能丟嗎?”
“是呀,這一環扣一環,好像把什麼事都防住了,這也太……”遲疑了一下,喬成話鋒一轉,“伏書記,你說要是一個人春天做了縣委辦主任,夏天提了縣委常委,冬天又獲得表彰,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剛才本就鬱悶此事,現在被對方提起,伏勝陽不由得心緒再次難平,胸脯連著多次起伏。
喬成聲音再次適時傳來:“以曆年來的事項觀察,縣委辦主任到**可能性不大,這畢竟是兩套體係。至於宣傳、統戰,沒什麼意義,人們根本都不會看上。紀檢、政法好像也不是一套體係,沒有相關經曆的話,一般不會這麼安排。組織口倒是有些實權,也算對口,可是有自己人擠自己人的嗎?這排來排去,好像隻有一個位置,人家會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