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老八一身黑灰從寺中走了出來,身後四個小道士青色道袍也已是一片髒汙,俱是心有戚戚,原本對於下山曆練興奮不已的師弟們,此時也是恨不得趕緊回山再修煉個五百年。
老八看見了百裏璟的背影,一聲“呸”咳出了一口黑煙,“他娘的見色忘義的狗東西,也不管老子死活,怎麼就沒讓你死在沙漠裏呢,混蛋東西。”
溫良恭儉的道門小弟子哪聽過如此俗言穢語,尷尬得眼睛不知往哪裏瞅,還是玄誠咳了一聲開了口:“你那位兄弟追去了,我們也去幫忙?”
老八心說自己不是很想去,但想到百裏璟還不知子母蠱在吳豐元手上,也隻得百般不願得點了頭,強擠出一絲感恩戴德的笑容道了聲謝。
蘇不知早在蘭若院中時便一直在將穴道衝開,吳豐元不愧是同北劍齊名的高手,她努力了近兩個時辰,才有一絲絲內息從掌心聚集。
身後宮城聲響轟鳴,西洲不知什麼情況,外敵還沒打來,自己就先亂了,大罕若是知道,不知會不會趁火打劫,得趕緊離開才是,萬一被戰火波及,那真是冤大了,死了都陰魂不散的那種。
西洲回大寧,得走臨洮路蘭州府,應當是東行,可是,“我們去哪兒?”蘇不知問道,這明明是朝南走。
“小丫頭不懂就閉嘴。”石鬆年沒好氣道。
卻是吳豐元耐心解釋道:“西洲不穩,我們翻陰山從岷江入成都府。”
蘇不知沒再說話,進山也好,若是有機會搶了子母蠱,山中比沙漠也好躲藏,對於自己倒是便利。
“我勸你別打什麼歪主意,”石鬆年卻像是知道蘇不知在想什麼,譏誚道:“你若是好好聽話,等殺了姓冷那小子,自然會放了你,若是你打的別的主意,嘿,我也不怕淨慈那禿驢。”
“前輩武藝這麼高,再說還有吳莊主在,還怕我一個小丫頭生事?要是擔心,索性把我放了就是,我也實話告訴你,冷璟有心悅之人,不是本姑娘,你們綁錯了人。”
“老頭子比你多吃了那麼幾年鹽,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石鬆年“嘿”了一聲,“那小子心裏沒你,我可不信。”
蘇不知聽到這句話本是應該高興,卻沒來由覺得更苦澀了些,百裏家的嘛,難怪,一邊對自己有意,一邊還有個好妹妹,見著個美女言笑晏晏,對著妓子都能看上幾眼,和他家老子一個德行,呸,自己是瞎了眼,豬油蒙了心。
前方隱約有山的輪廓出現,腳下沙地逐漸有了綠意,當天光乍現,巍峨青山已是出現在眼前。
陰山北坡氣候冷,雨水又少,從山腳至山腰,都長了諸如白樺、山楊之類粗生的樹木,還有許多枯死的白樺東倒西歪的散倒在山坡上,有小獸時不時從林間穿行而過。
石鬆年一邊走一邊想著行進路線,同身旁吳豐元輕聲說著什麼,卻突然矮身就地一滾,朝著蘇不知方向驚訝道:“你居然解開了穴道,般若凝神,你竟練成了!”
“拖您的福,本來應是沒這麼快的!”蘇不知活動了下手腳,看向了石鬆年腰間自己的墨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