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時候,葉晨對父親周誌剛提起,讓他幫忙監督房屋翻新這個話題的時候,周誌剛還真的是一口答應下來,他感覺自己的這把老骨頭呆的都快要生鏽了,碰到能活動活動的機會,自然是不願意錯過。
而且這本身就是自己家的活兒, 還能變相的幫助到曾經的老鄰居,周誌剛感覺老兒子實在是太懂自己了,二人身份互換一下,周誌剛感覺自己也想不出這樣的主意來,這讓他不禁感慨孩子青出於藍。
周誌剛這一代老一輩兒的工人年輕的時候,幹起活兒來是真的不惜力, 這也導致了忙了一輩子的他們一旦閑了下來,身體的病都找上來的原因,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忙碌,冷不丁閑下來頤養天年他們會感覺到無所適從。
然而葉晨的這個建議第一時間就遭到了周蓉的反對,她直接對著葉晨開口訓斥道:
“秉昆,你怎麼那麼會呢?咱們三個都去了北京,把爸留在這邊幹活兒,你心裏是咋想的?爸都這麼大歲數了,萬一真出個三長兩短,你負的起這個責嗎?”
葉晨似笑非笑的看著周蓉,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周誌剛卻接過了話頭,直接怒斥道:
“這個家裏沒誰能挑秉昆的不是,包括我都算在內!周蓉,你也就是個閨女,換了秉義要是今天敢說這話,我直接大嘴巴子抽他,要論對咱們家的付出, 你們倆誰能跟他比?
且不說咱們仨在外麵的那十年光景, 都是秉昆在你媽身邊服侍她, 就說去了北京上大學,他怕我們沒人照顧,想方設法的賺到錢,在那邊買了房子把我們老兩口接過去照顧,你和秉義誰有這個心了?
即便是到了北京,安了家,咱們都在一個城市生活,你和秉義一年到頭回來幾次自己心裏沒點數嗎?是家裏不夠寬敞,騰不下你們住的地兒啊,還是你們其實在心裏已經把我和你媽當成是累贅了?
這幾年一直是秉昆和鄭娟在我和你媽身邊伺候著,他是代替你們倆在我身邊盡孝,你們不說感激,反倒還挑起他們的不是了,我從小就是這麼教你們的嗎?你們的學難不成上到狗身上去了?”
周誌剛的這番話說的很重,尤其是在春節全家團聚的這種場合,郝冬梅和蔡曉光都在,周誌剛可以說沒給周秉義和周蓉留一點麵子,這讓周秉義和周蓉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但是也沒法出言反駁, 不說這本身就是父親教訓兒女,本身在這件事情上, 他們就處於理虧的位置,即便是想給自己強詞狡辯都找不到什麼借口。
周誌剛在原世界裏,唯一說過重話的就是周秉昆,他在看到小兒子的頹廢的時候,怒其不爭的罵過他,也因此跟周秉昆整整冷戰了八年,由於二人都是軸性子的人,誰也不肯服軟,哪怕是再思念對方,也強忍住沒給對方寫過一封信。
葉晨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說自己這些年的努力到底還是沒有白費,父母的眼睛不會錯過兒女的一丁點好,對於兒女的付出,他們雖然嘴上不說,其實已經看在眼裏,記在了心裏。
看著周秉義和周蓉跟個鵪鶉似的,縮在那裏聽著周誌剛的訓斥,葉晨感覺一陣舒爽,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了,周誌剛這個當爹的訓斥他們倆,勝過自己出言回懟,而且這本身就是周誌剛對於自己這麼多年付出的一種肯定,這也證明了自己當初的判斷沒有錯,老爺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這時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隻見鄭娟說道:
“大哥,二姐,你們要是不放心爸媽留在這邊,那我留下來照顧爸媽吧,我你們還不放心嗎?我一定會把爸媽給照顧好的,翻蓋個房子左右也花不了多少時間,等房子蓋好了我和爸媽一起回北京。”
“不行,秉昆在那邊上學,你不在身邊像個什麼樣子?更何況聰聰還要上學,難不成讓秉昆每天給他做飯不成?我這才退休幾年啊,身體還結實得很,我和你媽在這邊啥事兒都沒有!再者說了,這次翻新老房子,本身就是幫趕超和國慶那倆小崽子騰地方,他倆會照顧好我們的,你們該忙啥忙啥去!”周誌剛如是說道。
正在屋內眾人有些為難的麵麵相覷的時候,一個清亮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隻見鄭光明對著葉晨說道:
“姐夫,我左右也沒什麼事兒,就讓我留下來照顧叔和嬸兒吧。”
此時的鄭光明已經十六了,自打葉晨幫他聯係醫院,做完角膜移植手術,他已經重獲了光明,平日裏在家除了幫姐姐鄭娟照顧小外甥,就是跟在葉晨身邊,學習文化知識,他本來想出去給自己找個工作的,被葉晨阻止了。
一是鄭光明這孩子太單純,葉晨唯恐他讓別人欺負,二是家裏本身也不缺錢,他想等著過兩年再給自己小舅子張羅個營生,讓他娶妻生子,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葉晨聽了鄭光明的話,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了父親,征求下他的意見。周誌剛對於鄭光明這個孩子也很有好感,再加上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早已習慣了他的陪伴,自然是沒有提出什麼反對意見,沉吟了片刻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