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從貨車買回來之後,孫趕超和肖國慶每天在車隊裏跟在自己師父屁股後頭,如饑似渴的學習著汽修知識,哪怕是回到家裏,也捧著工具書在那裏看個不停,兩人連去火車站趴活兒的事情都停下了。
吳倩和於虹二人也都默許了自己丈夫的行為, 作為妻子,她們很清楚自己丈夫現在之所以會這麼努力,都是為了考下車票給家裏改善生活環境,所以能不打擾他們的情況下,她們都會自己來解決生活中的瑣事。
五月份大地凍土開始融化,翻新小二樓的事情也被提上了進程,這兩家在太平胡同附近租了房子,因為這會方便回遷的時候搬進搬出, 省得麻煩。工程隊那邊葉晨已經支付過一半的費用, 正式進場。
至於手續什麼的,葉晨早就托人進行了申請審批,這年月這種事情還好說,沒那麼複雜,隻要是合理,很快就會拿到新的房產證,這也是葉晨的一個小算計,以後棚戶區進行拆遷的話,房屋麵積也能有些優勢,最起碼不是違章建築。
老爺子周誌剛在一旁對這些人的工作進度進行監督,至於什麼偷懶耍滑,以次充好的現象是肯定不會發生,畢竟二者也不是第一次進行合作了,當初周家老二樓翻新的時候,就是他們這夥人幹的。
孫趕超和肖國慶得空就會過來幫著忙活一下, 他們的時間就好像是被擰幹的海綿一樣, 讓這兩個人拚了命的擠壓。最早這麼努力還是在紅星木材廠剛參加工作的時候,那時候出料工根本不得閑,每天扛著木料進進出出,就跟個陀螺似的,現在二人找到了當年的感覺了,隻不過那時候是被動的,現在則是主動的。
時間很快來到了七月份,小二樓眼瞅著竣工,這兩家正忙著拾掇,準備搬回新家的時候,孫小寧迎來了她人生的重要時刻,一年一度的高考開始了。一九七七年,我國開始恢複高考後,除一九八三年高考時間為七月十五日至十七日以外,一九七九年至二零零二年全國統一的高考時間都是七月七日至九日。
因為家裏每個人都很忙碌,哪怕就是平日裏跟她關係最好的孫趕超,此時也忙的整天看不到人影,而孫小寧跟嫂子於虹之間,素來又不那麼合得來, 所以孫小寧誰都沒通知,自己一個人做好了準備工作, 參加了高考。
肖國慶和孫趕超兩口子終於重新搬進了新房, 兩家準備聚餐慶祝喬遷之喜,畢竟這些年他們都沒住過什麼新房,一直都得過且過的混著日子。哪怕是國慶兩口子在外頭租房子,也都是條件不怎麼樣的房子,因為他們時刻要考慮房租的問題。
兩家人在小二樓前麵的院子裏擺好了酒菜,把周家老爺子和老太太都接了過來,眾人還沒等他們開始慶祝,院子外頭突然傳來了郵遞員的聲音:
“趕超,孫小寧是住在這兒吧?”
此時兩家人全都愣住了,因為趕超的妹妹小寧自打懂事兒都沒出過吉春,他們不知道想不到誰會給這個還沒出社會的小丫頭寄來信件。孫趕超站起身來,迎了過去,這時隻見郵遞員笑著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錄取通知書,我這陣子已經送過好幾封了,趕超,小寧是你妹妹吧?”
孫趕超有些懵的點了點頭,然後從郵遞員手裏接過信封,當看到寄信人一欄清晰的寫著北京大學的字樣後,他才回過神來,開口說道:
“怎麼可能?我發小在北大上學,這就是普通的家書而已。”
孫趕超拿著信回到了酒桌,這時孫小寧還在廚房裏跟嫂子忙活著,沒聽到外麵的動靜。周誌剛聽到孫趕超的話,也是下意識的一愣,趕超這小子在北大的發小除了自己老兒子,也沒別人了,可他怎麼會給趕超妹妹寫信?一想到這兒,老爺子的臉色不由得有些陰沉。
從打周誌剛從重慶回來的這些年,兒媳鄭娟在這個家裏忙裏忙外,老爺子都看在了眼裏,他打心眼兒裏覺得自家老疙瘩有眼光,娶了個這麼能幹的兒媳婦,更別提她還給自己生了個大孫子,老頭兒心裏一直都記著鄭娟的好。
老大周秉義跟他也聊過,說因為在兵團服役的時候,身體受過傷,自己已經不能生育了,這讓老頭兒心痛的同時,更是對葉晨和鄭娟的孩子在意得緊,看到他們家庭和睦,夫唱婦隨,周誌剛是打心眼兒裏高興。如今無意間得知自己的老兒子居然和趕超的妹妹保持書信,這自然讓老頭兒感到很不悅。
孫小寧從後廚把菜端上來,正要坐下的時候,孫趕超把信封推到了她麵前,孫小寧看到信封後,感覺心跳都停了半拍,她小心翼翼的拆開了信封,抽出了隻見上麵北京大學學生錄取通知書的字樣映入眼簾,然後就見上麵寫著:
“吉春第十七中學校委會轉孫小寧同學:
進學校錄取:江遼省、市、自治區高校招生委員會批準你入我校經濟係政治經濟學專業普通班進行學習,請於一九八四年十月五日至六日之前來學校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