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像我的一個戰友,在洛川我們一直在一起,後來她去了延安我去了前線,你們真的很像!”
翠萍把水遞給了許寶鳳,來到了窗前,警惕的透過百葉窗,朝著外麵看了看,確認沒人後,關嚴了窗戶,然後問道:
“她叫什麼名字啊?”
“姓陳,叫什麼我記不住了,哦,陳秋萍!”
翠萍已經和妹妹失聯了許久,此時聽到妹妹曾經的戰友提到了這個名字,再也不能抑製自己的情緒,失聲說道:
“那是我妹妹!秋萍是我妹妹,同誌!”
許寶鳳不愧是經曆過東瀛特高課和中統捶打的老油條,她一臉興奮的站起身來,握住了翠萍的手,開心的說道:
“原來你是秋萍的姐姐!”
翠萍此時急於知道妹妹的近況,對著許寶鳳問道:
“秋萍現在在哪兒啊?”
“哦,打臨汾的時候我們見了一麵,後來就再也沒見著!”
和許寶鳳分開之後,翠萍留許寶鳳在旅店住下,自己往家裏趕。然而回來的途中,翠萍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在許寶鳳麵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作為一名遊擊隊長,當初在山裏跟小鬼子還有國軍打遊擊的時候,翠萍的女人直覺不止一次救過部隊的命,此時她隻覺得一陣心驚肉跳,回到家裏連飯都沒心情做了,一直盯著牆上的掛鍾,等待著餘則成下班後,跟他商量對策。
餘則成下班回到家中,剛一打開門,翠萍就等在了門口,對著他說道:
“老餘,我今天……我今天做了一件事兒,可能不該做,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餘則成將公文包放在了門口的鞋架上,連鞋都沒來得及換,就拉著翠萍來到了客廳,單刀直入的問道:
“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我白天跟站長太太去觀音寺燒香,路上又遇到那個八路軍女戰士了,就是前幾天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戰俘,我把她救了!”
餘則成的臉色一肅,因為作為一名地情,最忌諱的就是感情用事,這是會壞大事的,餘則成對著翠萍問道:
“站長太太知道嗎?”
翠萍搖了搖頭,對著餘則成開口說道:
“她不知道,是她回去以後的事兒!”
“你暴露了嗎?”餘則成繼續問道。
翠萍點了點頭,把餘則成震的一激靈,最壞的情況發生了,餘則成失聲問道:
“怎麼暴露的?”
翠萍看出了餘則成表情上的氣急敗壞,趕忙竹筒倒豆子一般,將白天的經曆講了出來:
“她說她看我麵熟,很像在洛川時候的一個戰友,叫陳秋萍。陳秋萍是我妹妹呀,我看她是咱部隊上的人,就承認了!”
餘則成感到渾身無力,作為一名地情,不管這個女俘虜是不是自己人,都不可以將自己真實的身份告知,翠萍明顯是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然而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要看看怎麼樣才可以及時的補救。餘則成對著翠萍問道:
“她現在人在哪裏?”
看著餘則成的表情嚴肅,翠萍的心裏慌的一匹,她趕忙回道:
“在觀音寺北邊的一家小客棧,我叫她不要出門。老餘,我是不是犯錯誤了?我心裏一直在亂跳!”
餘則成摘下眼鏡,輕揉著眉心,對翠萍繼續問道:
“你們倆還說什麼了?仔細想想!”
翠萍努力回憶著在客棧自己和許寶鳳的對話,然後回道:
“她還說打臨汾的時候見過我妹妹,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麵了!”
餘則成的心裏一沉,他意識到最壞的情況發生了,因為陳秋萍早在四五年秋天就犧牲了,根本不可能去參加臨汾戰役,而且臨汾戰役和灤平戰役根本就不是同一隻部隊,那個女人明顯是在扯謊,她接近翠萍是別有用心的,她是故意在套翠萍的話。
餘則成的頭皮一陣發麻,這個女人背後的人顯然是衝著自己來的,究竟是誰?站長?亦或是李涯?還是自己的那個鄰居?此時很可能窗外已經有人在對自己家裏上了監控措施了,一切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晚上熄燈之後,餘則成讓翠萍先睡,他換好了衣服,悄悄出了門,在外頭轉悠了一大圈,在確認自己的身後沒人跟蹤後,他這才來到了同元書店,連夜砸開了門。
羅安屏把餘則成迎到了後麵的倉房,對他問道:
“怎麼來的這麼急?今天也不是接頭的日子啊?”
餘則成看著羅安屏,語氣沉重的對他說道:
“你們現在必須馬上轉移!”
羅安屏頓感詫異,因為一般遇到轉移這種事,都是出現了緊急情況,他心裏頓時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於是對著餘則成問道:
“到底出什麼事兒?”
餘則成滿臉的疲態,對著羅安屏解釋道:
“翠萍暴露了。”
羅安屏心裏一驚,這屬於最壞的情況了,一旦撤離的不及時,整條聯絡線都要毀於一旦。可是此時他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社會部給他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掩護餘則成和翠萍,確保他們的安全。羅掌櫃對餘則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