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提考斯特真的別無選擇,鋌而走險了嗎?
他連忙撒腿跑了出去。怪獸聽到刺耳聲後猛地轉過身子,而巨大的“危險流浪者”正赫然朝著隔離區的邊緣逼近。
紐頓睜大眼睛,屏息凝視。透過開裂而朦朧的鏡片,他感覺機甲獵人似乎正拖著一艘大型油輪。那油輪在“流浪者”的手中就像一根百米長的球棒。老天,那可是一艘油輪啊!體積比“流浪者”大太多了。雖然紐頓不是工程師,但他完全明白,製造出能用油輪拍擊怪獸的機器人絕對是一項難能可貴且不可思議的壯舉。
“危險流浪者”瞄準“鼠立尾”,像揮球棒一般將油輪甩了出去,怪獸應聲倒地。“流浪者”隨即麵對怪獸擺好了架勢,身上尖厲的號角聲仍在怒嚎著。
怪獸很快恢複過來,它揚起前肢直立起來,不停地張牙舞爪—它被激怒了。“危險流浪者”立即調整成防禦姿勢。怪獸衝了過來,它猛地一擊,“流浪者”撞到一排建築物上。它緊隨而至,狠狠地推著“流浪者”沿街碰撞,破碎的石塊和牆磚紛紛掉落,怪獸和機甲雙雙淹沒在碎玻璃和鋼筋堆中。亮晶晶的玻璃碎片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轉眼間,它們就不見了蹤影。
紐頓回頭瞥了一眼避難所的大門,那裏依然緊閉著。他必須出去,唯一的途經就是爬上廢墟。人們蜂擁而出,迅速湧上街頭,想起剛才命懸一線,和死神擦肩而過的驚險,大家仍然驚魂未定,後怕不已。“尾立鼠”這個名字瞬間傳播開來,人們都在談論著這場戰爭的慘重代價,紐頓一時納悶不解,他們怎麼知道?驀然間,他茅塞頓開。蔡天童給怪獸取的代號想必已經在媒體上廣為流傳了。這些代號總能在短時間內不脛而走,公之於世。天童私底下對此頗有幾分得意。
突然一陣刺痛襲來,紐頓才發現臉上被刮開了好幾道口子。不過無所謂了。剛爬到街麵上,“尾立鼠”猛推著“流浪者”的凶險場麵便躍入眼簾。隻見怪獸和機甲撞穿了一幢高樓,身後留下的大洞能一眼望穿。然而,這一幕轉瞬即逝,紐頓才站起身,這棟下半截被挖空的摩天大樓便轟然倒塌。滾滾塵埃吞噬了避難者,人們做鳥獸散,向遠離紐頓的地方狂奔。
他弓著身子向相反方向走去,沿著街麵上起伏不平的大洞邊緣向前走,然後抄近路穿過巷子追隨戰鬥而去。紐頓開始奔跑起來,上氣不接下氣。他透過布滿裂紋的鏡片觀察著周圍的世界,一時間頭暈眼花,腦子裏滿是這一天的見聞和經曆。怪獸知道他在哪裏,還知道如何找到他,因為它和自己是相互連通的。
現在,這隻怪物獸性大發。它已經摧毀了一個機甲,另一個機甲也命運未卜。
紐頓快速繞過街角,看見“尾立鼠”正向“危險流浪者”發起進攻。它的利爪刮過機甲外殼,口水不斷地從嘴裏噴出,大團大團的酸性唾液在機甲身旁飛掠。
“危險流浪者”奮力掙脫了怪獸的魔爪,跳到**辦公廳的樓頂。“尾立鼠”窮追不舍,**城中心炫目的光給這場戰鬥披上了一層極不協調的霓虹色。“危險流浪者”時而左躲右閃,時而予以回擊,毫無喘息的機會。
“尾立鼠”陡然轉過身,猛力揮甩出它那末端帶有尖鉤的長尾巴。劍龍,紐特不禁暗想。沒錯,劍龍就是這種怪獸的雛形。這類怪獸的製造者一直在樂此不疲地重複生產著同款產品,就好比程序員反複測試代碼一樣……又或者像實驗室裏的科學家不停地嚐試同樣的試驗,以實現更新換代。
“危險流浪者”敏捷地避開了長尾的襲擊,轉身將其牢牢地抓在手裏。
“尾立鼠”用力抽動,試圖掙脫,它的嚎叫聲充滿了憤怒。但是“危險流浪者”緊抓不放,然後一鼓作氣,使盡渾身力量將怪獸的尾巴向上一扯。
長尾巴被扯掉的瞬間,“尾立鼠”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天際。
隨後,怪獸失去平衡,栽倒在地。然而,它很快又恢複戰鬥狀態。紐頓發現,“危險流浪者”遇上了新麻煩。
怪獸的尾巴居然活了!
它纏繞著“危險流浪者”的前臂,尾巴末端竟然生出一組帶鉗螯的等邊三角形嘴,不斷啃咬著“危險流浪者”的臉部,還一個勁兒地噴射唾液。
這是第二大腦在發揮作用,紐頓心想。可見第二個大腦對有機體而言多麼不可或缺。這時,怪獸的尾巴纏得更緊,力度更大,金屬破裂的“啪啪”聲和擠壓變形的“吱嘎”聲傳入紐頓耳際。接著,它從 “危險流浪者”緊握的手中掙脫出來,尖利的鉗螯深深地紮進機甲的肩膀,機油和潤滑劑噴湧而出。紐頓幾乎可以想象怪獸所經過的無數次改進升級,怪獸的DNA分子鏈在他腦中翩翩起舞。
在“危險流浪者”與斷尾打得不可開交時,“尾立鼠”恢複了平衡。它緊緊地交叉雙臂,將頭埋低,喉頸處開始鼓脹起來。它發出的聲音就像一隻狗準備嘔吐似的—一隻九十多米巨狗。紐頓開始推斷起來:怪獸體內具有酸性液體,它自始至終都在不停地流口水……
對,它要噴酸液了!
如果紐頓的判斷沒有失誤的話—實際上的確沒錯—“尾立鼠”即將噴射的酸液勢必把“危險流浪者”的鎧甲腐蝕燒穿。沒準兒就此要了“流浪者”的命。
“尾立鼠”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喉頸處越鼓越大,而斷尾則在“危險流浪者”肩上糾纏不休。機甲伸出另一隻手使勁拉扯尾部,以免被纏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