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啊哥,我同學剛也不知道怎麼了,死命瞎扔,不小心砸到你朋友,不好意思哈,他真不是故意的,這麼遠他想扔也扔不準。”
王昊看著同樣昏迷不醒的黑衣男,滿懷愧疚,偷偷又瞄了眼中山裝的胳膊,心裏十分困惑麵前這並不壯碩的中年大叔為何如此牛逼。
“有火嗎?”中山裝敲出根煙,隨意地甩了甩。
“沒有沒有,”王昊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我不抽的。”
“哦,”中山裝蹲下,從棕衣男口袋中掏出一個十分有質感的打火機,漆黑中有抹鮮豔的紅色。
王昊十分好奇這是個什麼標誌,悄咪咪靠近。
可惜,中山裝用手掌包住外殼,點燃後迅速收起。
“說吧,這事怎麼解決?”
“哥,我還是個孩子,要不你看吧?”
“是不是你同學把我朋友砸暈了?”
“嗯。”
“那你們要不要解決這個問題?”
“要。”
“所以怎麼解決?”
“喊120,去醫院給您朋友檢查,看完結果再做決斷,您看可以嗎?”
張道難剛走出教師樓,便看到籃球場上躺著一棕一藍,王昊正與陪同自己整整半天的中山裝賠禮道歉,“日天!”
王昊轉頭便看見了向自己飛奔而來的寸頭少年,以及緊跟其後的張爸張媽,以及目瞪口呆的十二中校長。
“叔叔阿姨你們好呀!”
“小昊啊!你好你好!”
王昊將道難拖到一邊,低聲道:“去過醫院了啊?腦子沒壞吧?”
“壞你大爺!”張道難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方才繼續道,“爸爸腦子好著呢。”
親眼目睹到寸頭這個迷惑行為的王昊無奈道:“那你怎麼又回來了?”
“辦轉學,現在我們是同班同學啦,”道難又興奮地拍了拍王昊肩膀。
王昊訝異道:“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換我,早給打死了。”
“別扯淡,話說你怎麼給人放倒了?敵我各一個?”道難偷偷用眼神示意著。
“不是我,說來話長,太他媽魔幻了,對了呆兒,這位中山裝大哥你是不是認識的?”王昊也偷偷用眼神示意著。
“王昊!你和這個兔崽子又闖什麼禍了!”銅鈴的憤怒響徹雲霄。
王昊轉頭,江都謝海,一左一右,跟在銅陵身後。
中山裝深吸了一口煙,不動神色地走到王昊身旁,麵朝銅鈴方向。
銅鈴無視陌生麵孔,大吼大叫道:“謝海!說說剛才看到了什麼!”
隨即,謝海繪聲繪色地描繪出一幅高中生為報複社會而故意傷人的畫麵。
江都則在一旁高聲附和,於精彩處捶胸頓足、自我剖析,懊惱自己沒有履行好班長的職責,懇請老師、校長能夠諒解。
中山裝眉頭緊鎖,目光轉向人群後遲遲不肯上前的校長。
銅鈴作為急先鋒,自然最先察覺到了這一切。
很可惜,憤怒的他錯會了。
銅鈴開始變本加厲地上綱上線,“王昊!我早就知道你是個問題學生!一天到晚不好好學習,作業作業不寫,上課上課不聽,盡做些損人不利己的惡心事情!現在好了吧?教唆藍吉故意傷人!還把人家領導給砸暈了!人贓俱獲!還自作多情想當班長呢?我看你就是在白日做夢!”
銅鈴劈頭蓋臉的指責,有些像希特勒的演講,簡單空洞、層層推進、激動人心,“說話啊!這麼多人都看見你幹的好事了,兩條活生生的生命就在地上躺著呢!牙尖嘴利的你,難道不再狡辯一下?我可告訴你,警察和救護車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不定還能替你自己減輕責罰!”
眼見周遭的圍觀群眾越來越多,銅鈴怒喝的責備聲愈來愈大,“王昊!你怎麼還不說話!不要臉了已經?等進了少管所,以後可別說你是金陵十二中的學生,我教了這麼多年書,真的丟不起這個人!說話啊!還有你旁邊那個一大早就來搗亂的兔崽子!你們倆!他媽的給老子說話!”情緒來了,素質自然得靠邊站。
王昊麵無表情地望著此時早已沉迷於崇高感的班主任,望著氣氛組班長江都、前班長謝海,望著周圍持續聚集、竊竊私語的吃瓜群眾們,一言不發。
張道難青筋畢露,尤其是太陽穴部位,好似《龍珠》裏的貝吉塔魂穿而來。
孔夫子忍無可忍地走向人群,小胡一把將其拉住,同樣咬牙切齒,“再看看。”
棕衣男早已醒來,但礙於麵子,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便躺到現在。
藍吉睡得很沉,呼嚕聲層層疊疊,竟逐漸蓋過情緒趨於飽滿,正在頂峰肆意傾瀉的憤怒銅鈴聲。
眼看氣氛陡然由嚴肅轉為荒誕,憤怒的銅鈴氣急敗壞,“藍吉!你快別裝暈了!隻有垃圾才會在自己闖禍後逃避現實!快站起來!怎麼能有臉在這裝睡搗亂的?!”
謝海大聲附和道:“就是!人能打出這麼大的呼嗎?”
江都緊隨其後:“我都不能!我爸也不能!”
氣氛組不會遲到,更不會缺席。
“你和你爸不能,怎麼就代表別人也不能了?!”張道難炸裂,“你們三個人,在這不分青紅皂白,僅憑遠遠幾眼,主觀臆斷,就敢隨意判定事情真相,胡亂地進行人身攻擊,甚至還主動報警意圖置之於萬劫不複之地?”
張媽著急喊道:“路易!他是老師!還是班主任!”
“他不配當老師!更不配當班主任!”道難激動地伸出手指,“之前就是你,所謂的班主任老師,一直在我的父母麵前,陰陽怪氣地暗示我腦子有病。”
中山裝回頭看了眼張媽,示意其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