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乍暖還寒時(1 / 2)

當書生梁敬手中那幅不夜朝雪圖題詩結束後,如同替手中畫卷加上點睛之筆。

一座不夜山巔,除卻霜雪千重之外,又有紫氣升騰,雲煙氤氳。

頃刻之間,位於桃夭州的文運瞬間聚攏,配合那同樣來得妙到毫巔的天地靈氣,一同湧入梁敬體內。

瞬間引來位於雁愁澗兩側山崖棧道,以及中間廊橋之上無數煉氣士的目光。

“有人入了分神境!”

“好濃的文運,莫不是文廟學宮哪位先生在此破境?!”

伴隨著半空中那人破境成功,手中那幅不夜朝雪圖也綻放出光芒,在此刻充盈天地的文運與靈氣的交織纏繞之下,將畫卷之上的內容,顯化為蜃景。

山崖棧道與廊橋之上,來自於扶搖天下九州的煉氣士,以及極少數山下人,紛紛朝上空投去驚訝目光。

畫卷栩栩如生,將不夜山的雪景勾勒地惟妙惟肖,一些細節更是以假亂真。

尤其當梁敬“觀雁落”後,隨手又將那幅景象添於畫上。

在那畫卷之上的不夜山巔,一個爪印,一隻慌忙離去的鴻雁,替一幅靜止不動的不夜朝雪圖添上了許多生氣,讓這幅畫,頓時就靈動起來。

畫上有爪印和鴻雁,畫外亦有爪印與鴻雁。

天上一幅不夜朝雪圖,地上一座不夜朝雪山。

最後更是在畫卷邊緣題詩一句,讓位於下方的那些煉氣士看過之後,拍案叫絕,稱讚不已。

位於山崖棧道之上的鄭思哲以及年素素,還有那位在半空中,窺得梁敬作畫題詩全貌的不夜山副山主袁天成,各自以心聲向書生梁敬道賀。

鏡湖書院山長點評道:“詩畫雙絕,文采斐然。”

年素素笑言一句:“君見鴻雁飛於頂,料雁見君應如是。”

袁天成於空中一個閃身,出現在恰好將那幅成色極佳的不夜朝雪圖攬入懷中的書生身側,打了個道門稽首,玩笑似的說道:“梁公子以詩畫突破元嬰,躋身分神境,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呀。”

他伸出一隻手,攤開掌心,笑眯眯地望著梁敬。

而那位才剛剛突破元嬰境,攢天時地利人和,以詩畫步入分神境的書生,不明所以道:“袁山主這是?”

袁天成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梁公子在我不夜山,借雪景破境,難道不應該表示表示?”

梁敬算是看明白了。

這是打劫,赤裸裸的打劫。

他哭笑不得道:“來得匆忙,沒帶神仙錢。”

而那位廣袖男子,身為一座不夜山副山主,自然是老成持重之輩。聽聞此言,完全不慌。他微微抬起一隻袖口,從中自行飛出文房四寶,筆墨紙硯懸停雲端。

袁天成爽朗大笑,反倒是一副你小子占了便宜的模樣,說道:“談錢多見外,咱們不夜山跟梁家什麼交情?這樣吧,梁公子既然有雅興,不如再隨手給不夜山留下一幅墨寶。”

梁敬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廣袖男子。

這個家夥,就是不夜山副山主?!難怪臨行前,父親會說扶搖四絕根本其實是“袁老不羞”、“莫老不羞”、“鼇老不羞”。

而當梁敬詢問父親還有一絕呢?

當時,老人隻是微笑不言。

袁天成悄咪咪,小聲對梁敬說:“嘿嘿,隨便寫兩個字也行啊,你既是大煊十大才子,又在今日步入分神境,更是難得一見的詩畫雙絕,以後便真真兒是個‘落筆生輝’了,一筆一劃那可都是不少神仙錢呢,說不得過不了幾年,就能直追那位畫聖大作······”

還有半句話,袁天成沒敢說出口,是那“到時候再想要你小子留幅墨寶,恐怕就不容易了”。

一襲儒衫的書生,頭戴方巾,無可奈何之下隻能拿起懸停空中的那支筆,在硯台中蘸了蘸,而後屏氣凝神,提筆一氣嗬成,寫下兩個字。

那位不夜山副山主,眯眼笑著,不斷揉搓著雙手,哪還有半點嚴厲正經的老前輩姿態,當他看見梁敬隻寫了兩個字就放下筆之時,袁天成試探性地問道:“字如其人,板正,太板正了,就是尋遍扶搖天下,打著燈籠去尋,掘地三尺地尋,恐怕都尋不到如此板正的小楷了。隻是······說兩個字,還真就隻留兩個字啊?未免太小家子氣了吧,堂堂梁大才子,怎可······”

不等廣袖男子將話說完,梁敬便伸手去摸那張紙,淡然說道:“不要算了。”

就在書生的指尖都快要觸碰到那張紙之時,袁天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抬起衣袖,眨眼間便將那幅墨寶吸入廣袖乾坤之中。

他義正言辭道:“說好兩個字,就是兩個字,梁大才子不僅才氣無雙,更是言而有信,實乃天下讀書人之楷模,袁某定將梁大才子這幅墨寶高懸書房之上,時時刻刻瞻仰公子風采!”

梁敬嘖嘖稱奇,與那不夜山副山主告辭一聲,禦風落下,在諸多山上女修的注視下,飄然落地,去往李子衿與少女紅韶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