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第兩百一十七章 神人常思思(2 / 3)

從雲層中落下,雲散雲聚,凝成春風,筆直落入黑甲鬼將頭盔中的縫隙。

宛若天上降細雷,劈在鬼物頭顱之上。

原本身形不斷往前的黑甲鬼將身子一沉,雙膝一彎,猛然跪在地上。

一聲哀嚎從黑甲鬼將口中響起,響聲竟掀起一陣狂風,吹向上方。

然而這陣風,很快以更狂暴的方式從上麵吹下來。

綠色光線先如細針,將黑甲鬼將擊沉跪地,而後又在那鬼將哀嚎之後,從天上降下一陣大風。

威力之大,以至於直接形成了風柱。

那少年劍客腳尖輕點,身形倒飛出去。

下一刻,手握翠渠,豎劍從上往下。

一劍斬春風。

黑甲鬼將才剛剛腳下發力,挺直腰杆站起一隻腳,才要抬起另外一隻腳時,立刻被那陣“無中生有”的春風從頭上吹下,身姿再度沉下,跪在地上,陷得更深。

而身形倒飛出去的少年劍客,摔落在地上,翻滾數次,直至撞到一棵樹幹,才止住身形。

李子衿單手柱劍,從地上爬起來,喘氣不停,汗流浹背。

這已經是他所能使出殺力最大的一式了,想不到還是完全無法傷到那黑甲鬼將。

四境與八境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如同天塹,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不過春風劍意,也至少止住了那黑甲鬼將的身形,等它再從地上爬起來,哪怕是李子衿也再幫不上宮子繇半點忙了。

不知宮子繇有沒有取到那支簫?

少年識海內的靈氣雖然已經耗盡,但是氣體雙煉的好處就是靈氣耗盡時,還有一小口武夫真氣可以使用

如今三境武夫的李子衿,隨意腳踩樹幹,三兩下攀上枝頭,站在遠處,朝二十四道橋的方向望去。

隻見那位世子殿下已經以玉笛吹曲,擊碎了二十四道橋的最後一道——大寒之橋。

至此,二十四橋陣法已破。

在宮子繇身後,維餘下二十四座殘骸。

立春,雨水,驚蟄,春分,清明,穀雨,立夏,小滿,芒種,夏至,小暑,大暑,立秋,處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

被扶搖天下二十四節氣大道顯化而成的二十四道橋,悉數“消失”。

那位扶桑王朝的世子殿下,來到那支二十四橋明月簫麵前,朝那支流光溢彩的仙簫緩緩伸出手。

重新站起身來的鬼將拚命想要往那件仙兵處靠,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黑甲鬼將一掌從天而降,拍向那位世子殿下。

那簫被這位世子殿下握在掌心之時,一尊身高十丈的八境黑甲鬼將,瞬間石化,自行凝固在原地。

石臂懸於年輕世子頭頂,有驚無險。

至此,宮子繇得手,為扶搖天下十大王朝之一的扶桑王朝,再添一件仙兵品秩的二十四橋明月簫。

河床上,鬼將陷入沉睡。

斷橋上,世子緊握玉簫。

荒山裏,武夫緩緩起身。

春風中,少年收劍入鞘。

————

燕國與大煊王朝的第二次正麵開戰,以去年被大煊王朝退還給燕國的那座“燕歸郡”為起點。

兩國於此正式宣戰,不死不休。

這一次,文廟那邊,不知因何緣由,竟然沒有選擇幹涉。

甚至連大煊王朝坐鎮天幕那位聖人,也被喊回稷下學宮,從此不再過問有關大煊王朝的一切事務。

大煊王朝境內那座扶搖天下十大宗門之一的風雷城。

燕國境內那座扶搖天下十大宗門之一的雲霞山。

這兩座在扶搖山上,名列前茅的仙宗,都不約而同地陷入一種仿佛事先約好的默契。

都沒有選擇派出弟子加入這場世俗戰爭。

以至於大煊王朝和燕國其他的山上勢力,那些原本作為大煊王朝與燕國各自供奉、客卿,亦或是曾經與兩國交好的山上宗門,也都不敢“代俎越庖”,去加入到這場不死不休的世俗之戰。

值得一提的是,在第一次大煊王朝與燕國,位於還被稱之為太平郡的燕歸郡,初次交鋒的那場草草收尾的戰役中。

當時許多同樣被大煊王朝威逼利誘,要求它們每十六年,就必須向大煊進貢一次的藩屬小國。

在這一場戰役中,不再選擇沉默,不再隔岸觀火。

那些被大煊王朝苦苦折磨許久的藩屬小國們,選擇了與燕國結盟。

它們孤注一擲,加入到以燕國為主的“伐煊聯盟”,聲勢浩大,體量驚人。

仿佛一座大煊王朝一夜之間,就成為了半座倉庚州的敵人。

由此可見,天下苦煊久矣。

這場戰役,不止是沒有出現九境之上的大修士,甚至可以說大煊王朝和燕國雙方,都被限製了這份山上勢力。

戰場之上,幾乎沒有出現煉氣士的身影。

全是沙場武夫的刀槍劍戟過招。

那些體型龐大的墨家機關獸、機關鳥、機關弩、攻城車、投石車,在這場戰爭中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

甚至可以說,來自墨家的助力,幾乎成為了左右兩國之間每一次攻守城戰的“第一力量”。

世人不得不承認,當一州之地幾乎半數以上的藩屬小國聯合起來,哪怕是大煊王朝這樣,身為扶搖天下十大王朝之一的龐然大物,也未必真就敢說自己十拿九穩。

結盟之前,藩屬小國在一座王朝眼中,如同螻蟻,不值一提。

結盟之後,群蟻咬象,螳臂當車,蜉蝣撼樹,又有何不可?

此蟻不成,身後還有萬萬蟻,此臂斷掉,仍有下一臂,蜉蝣撼樹,百年千年,總有能夠撼動大樹那一日。

問題隻在於,這些聯合起來的藩屬小國,究竟敢不敢,願不願,真正與那座統治了他們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大煊王朝,在戰場上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這些“盟軍”,雖然嘴上個個都說勢必會拿出全部身家,孤注一擲。

可一旦戰事吃緊,大煊開始不計代價地強烈反撲,那麼這些所謂的盟友,是否真的值得帶頭衝鋒的燕國信任?

他們會不會從背後倒打一耙?

一切才剛剛開始,還很難下定論。

而燕國別無選擇,燕王秦雲親口說出那句“吾與大煊,勢不兩立”。

而大煊王朝那位年輕皇帝李忲貞也在戰前給滿朝武將下旨道“三年滅燕”。

兩國終於撕破臉皮,不死不休。

大煊王朝命五十萬鐵騎直奔燕歸郡,除此之外,還分別命兩位驍騎將軍各自帶兵十萬,分南北兩路,側麵突襲那些與燕國結盟的藩屬小國。

戰場劃分為三處。

燕歸郡主戰場,三十萬燕國大軍,加上從各藩屬小國借來的兵馬,共計四十二萬人馬,聚集燕歸、平流、壽景三郡。

主戰場由粉衣候常思思親自指揮,侯爺變成了將爺,被燕王秦雲敕封為伐煊主將領,坐鎮主軍帳,統領三路兵馬,運籌帷幄於千裏之外。

除此之外,後備援軍共計九萬人,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在儲備營地裏蓄勢待發,會在大戰打響之後,根據前線情報,選擇所要補充兵力的三處戰場。

南北兩路,以陳國與晉國為側麵戰場,眾藩屬小國分別推選出陳霄與慕容雲天兩位武將率兵阻擊大煊王朝的秦浩然與藺鬆兩位驍騎將軍的各自十萬兵馬。

在燕歸郡、平流郡、壽景郡三座郡城中心處,有一座三麵環山的狹長山脈,名為鹿角山脈。

“伐煊聯盟”真正的主軍帳,便悄然坐落在這鹿角山脈之中。

至於燕歸郡那個擺在明麵上給人看的“主軍帳”,則是常思思提議的障眼法,看似裝備精良,還安置有數座“糧倉”,其實都是些招攬來的散兵遊勇,戰力極弱。至於那些個戒備森嚴的糧倉,裏麵其實空空如也。

鹿角山脈,主軍帳之中,粉衣候常思思獨坐將位,左側跟著一位懷中抱劍的劍修,裴元良,正在閉目養神。

在這位已經統率三軍的侯爺右側,是一位來自陳國的開國將軍,吳玉宸。

這位吳將軍經由其餘數座藩屬小國推舉,成為了本次伐煊聯盟之中,權力僅次於粉衣候常思思之人,燕王秦雲封其為驃騎大將軍,可以號令除常思思之外的所有人。

軍帳之中,常思思一手撐著半邊臉頰,身子斜靠在將位之上,貌似神遊萬裏。

而裴元良放著位子不坐,非要站在那位侯爺身旁,隻不過懷中抱劍,閉目養神。

這兩個人看起來,也未免太過於置身事外了些,好似這一場伐煊之戰,跟他們二人半點關係沒有?

那個叫裴元良的劍修也就算了,可是燕國這位威名遠揚的粉衣候常思思,怎麼也這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燕王秦雲就推舉了他來當伐煊聯盟的主將,可這人既不請其他幾國軍師來此出謀劃策,也不製定一套縝密合理的迎戰計劃,就隻是整日坐在軍帳中發呆神遊?

看著那兩個似乎還完全沒有感受到事態嚴重性的家夥。

驃騎大將軍吳玉宸頗為頭疼。

吳玉宸終於忍不住,緩緩起身,離開座位,走到常思思將座之下,看那意思,似乎是要攔住常思思“看地”的視線,故意去礙他的眼。

那位粉衣候常思思回過神來,微笑道:“吳將軍,你看起來好像有話要說?”

吳玉宸沉吟道:“侯爺,眼下已是開戰第七日了,眼看著大煊王朝五十萬鐵騎行程已經走了四分之一。一月之後,咱們兩軍便要初次交鋒,侯爺為何還不號令其他兩軍統帥來此協商迎戰計劃?

據屬下所知,大煊王朝那邊此次除了主戰場安排五十萬鐵騎之外,還由兩位驍騎將軍分南北兩路,各自引兵十萬,試圖向我陳國以及其他盟軍境內發兵。

首當其衝的,便是我陳國國土,還有晉國疆域。若咱們這個伐煊聯盟還沒有打到大煊王朝境內去,就有不少盟友自身疆域淪陷於戰火之中,恐怕他們會抽走燕國借來放在燕歸、平流、壽景三郡的十二萬兵馬啊!

如此一來,三十萬燕兵獨自抵抗五十萬大煊鐵騎,侯爺覺得,能有幾分勝算?而一旦大煊王朝旗開得勝,給他們拿下燕歸郡,煊兵勢必士氣大漲,李忲貞極有可能調動南北兩路的兵馬,使那兩位驍騎將軍號令二十萬援軍從側翼夾擊,攔住燕國三十萬戰敗軍的撤退之路。”

吳玉宸原先還以為,這位粉衣候常思思是個腦子拎不清的家夥,什麼神機妙算,運籌帷幄於帳中,決勝於千裏之外?都是他娘的徒有虛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