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私獄中,血腥衝天,卻仍未調查出殺害二殿下的凶手。
不知黑夜白日的裴堯出來,迎著日光見飛雪飄搖,負手而立,鳳眸微眯,袍擺隨風舞動,蕩出個劇烈的弧度。
那廂承德派出去的丫鬟連滾帶爬的過來稟報,“世子爺,表,表姑娘被人抓走了…”
隻見男子麵色一變,承德暗道了聲糟…
太子於淳躍躍欲試的大步流星邁過門檻,突然聽得身後傳來利箭聲,沒射中他,卻正好紮在耳側轉軸的門扇上,那箭矢幾乎是全沒進去,可見拉弓人力氣之大。
肅下麵孔折身出來,望向不遠處一襲玄衣的男子。
“大膽,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來行刺孤?”
周遭侍衛一擁而入,日光垂下的陰影中,裴堯將手搭在箭稍,眯著眼對準他的眉心,隨後一點點下移,至他心口處,隨即挪到身旁的侍衛身上,不再猶豫,噌的放了箭…
“把人交出來。”伴著侍衛倒地,裴堯收弓逼近。
於淳大笑,“哈哈哈,裴堯啊裴堯,沒想到你還有這麼愚蠢的一天…”
孤身入太子府,看你有沒有命出去?
“來人,給孤活捉了他。”
眾多侍衛突然發動,裴堯身後隻帶了承德承武二人,他們拳腳功夫卻是不差,赤手空拳直直對撞起來,那邊宮女早就攙扶著裴雯躲進廂房中,唯恐誤傷了她。
太子悠哉悠哉的立在門口回廊下,暗忖正好將人活捉了一同進屋去觀賞美人,如若他全程觀看,豈不快哉…
浮想聯翩之時,身前人影一晃,裴堯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後,手中長弓為力,突地砸向後脖頸,還好有個侍衛及時護住他轉了個身落入回廊外…
“太子殿下,您可有受傷?”侍衛將人扶穩,躬身跪下。
“混賬,這麼多人還抓不住一個裴堯,今日若讓他逃了,你們就以死謝罪。”
於淳難得發火,常年一副隨和溫柔的姿態,唯獨對床榻上的那點事追求多些,好不容易得到個寶貝,怎能任她逃了…
“取我的劍來…”這個裴堯仗著父皇寵信就處處與他作對,今日非要給他點教訓嚐嚐。
裴堯快步入內,玉蘭鸚鵡琉金立屏風後,丹橘色的帳子半攏,露出抹皙色,僅僅幾步,男人眸底顏色幾經變幻,最終歸於深海的水墨色。
紗帳受不住外力,自銀鉤子上嘶啦劈著落下去,將人用錦被卷起,攥著弓箭的手愈發用力,現出青白之色,打橫抱起,走至廊下。
承德一眼瞧見主子爺懷中的人兒,胸腔裏頓時像被澆了熱油一般滾燙,太子未免太過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知死活,“爺,這兒交給我們。”
承武又解決一個,同承德呈南北之勢。
於淳舉著劍指向他,冷峻道,“隻要進了太子府,就是孤的女人,你休想帶走。”
遙遙盯著錦被中被包裹嚴實的美人,劍風立現,他還沒有大快朵頤,絕不能放過。
裴堯極其淡薄的瞟了他一眼,神色越發黑沉,薄唇微掀,鄙視道,“憑你也想攔我?”
天大的笑話,我不要你的命已是幸運。
徑自往外走去,承德承武二人護在兩側,直至出了影壁,太子府上的侍衛皆是倒下,除了始終圍在於淳左右的兩名,透過影壁的鏤空映出男子漆黑的背影,黝黝的猶如深不見底的黑洞,聽得他一字一頓道,“殿下今日的所作所為,汶澈銘記在心。”
汶澈是他的字,母親曾說他命中缺水,故取此字,腰間懸掛的方形玉印上刻的便是,裴汶澈印。
隨即咻咻兩聲,於淳身側的兩名侍衛應聲倒地,眉心中箭,一擊斃命,這是□□裸的威脅,不行,他必須得召幕僚來商量暗殺的事宜。
輕雪幽幽,遮住明豔的光…
俞寄蓉隻知道自己像被置放於火爐之中,受炙火猛烈的焚烤,意識掙紮渙散,聚不了焦…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馬車疾馳而過,至正陽門下,裴堯步行進宮麵聖。
太極宮中,聖上剛結束今日的修道,喚他進來。
“愛卿查出來了?”他還沒死呢,這幫不孝子就開始爭權謀位,弄的個你死我活,皆是畜生行徑。
“刺客身份已經查出,並無二致,隻是與太子一位幕僚關係甚密,且在刺殺二殿下前,有過來往。”
就算查不出來,這事也掛在太子身上,除了他,旁人並無作案的動機,如此狼心狗肺之人,怎配為帝…
嘉康帝好不容易修下的心如止水,此刻難免兔死狐悲,兒子殺完了,就該他這個礙事的老子了…
“皇後一族虧得綏陽王支撐,哼…”
提起綏陽王,他更是慪氣,玩了一輩子的鷹,最後被鷹啄瞎了眼睛。
“罷,你替我去辦另外一件事。”
修道遙遙無期,欲成佛,需先殺佛。
“尋五歲孩童祭火煉化成灰,送入宮中。”這是大道士供出的秘法,利用陰陽相補之論,續命延康。
裴堯乍聽,胸腔中血氣翻湧,這等陰兕喪心病狂之法,怎能長生不老?
朝中道士風行,心計下爛。
出門吩咐承德,“去查是誰供出的秘法,派人殺了。”
“是。”承德麵色通紅,指了指茜素青色羅紋布的車簾子,囁囁不敢多說,“爺還是趕緊上去瞧瞧吧?”
裴堯陰森的望他一眼,正要抬腿踹他,突地聽見車內傳來一聲極淺的嬌媚低吟,那聲兒甜膩膩的能勾進人心裏頭去。
承德更為手足無措,“爺前腳進宮,後腳就…”
簾子一晃,露出道口子,卻什麼也瞧不清。
車廂中,柔軟的寬榻上錦被鬆散開,女子斜著半個身子搖搖欲墜,她好熱,好熱啊…
不須時,感覺耳側有抹冰涼掠過,立刻攀爬著纏上去,用唇瓣貼著吸取那寒意,唔,好舒服…
男人低頭望著她神誌不清的模樣,罵一句蠢貨,居然還被下了藥。
鬆開手指,任由她跌落下去,半點沒有憐惜之情,屈指敲兩下車壁,噠噠噠行駛起來。
絲絲繞繞的玫瑰香充盈漫開,裴堯坐在左側的窄榻上把玩腰間的玉印,雙眸冷冽的盯著她,俞寄蓉實在忍不了,紅唇輕吐柔弱的氣息,撐著搖搖晃晃的伏過去貼在他靴子邊,萬般難受,喏喏道,“表哥,表哥…”
像個得不到糖果的孩子,哭鬧不止,裴堯煩的慌,將上次順來的那個手帕塞她嘴裏,盡量離遠一些。
直接進的南冠居,禦醫已經在等,瞧見世子爺穩穩當當的抱著個錦被出來,有些疑惑,這也沒受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