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浴桶(2 / 3)

為何還要喚他前來?

隨著上到二樓,隔著玉屏,聽見男人問,“有解那種事的藥物嗎?”

那種事?

難不成,剛才那個錦被中裹的是個女人?

這就有些難說了,捋著胡須慢悠悠答道,“此事需看藥性,世子爺可知到底服用什麼模樣的?”

“不知。”他原本將人裹嚴實放在床上了,結果不知何時她竟自己掙脫出來,正跪在他身後伸入袍擺貼自己的手,渾身都滾燙燙的。

嘴裏的帕子也遮不住嗚嗚嗚的哭聲。

望著女人這樣,裴堯手指微動,想了想,還是將人抱起來塞被子裏,手也伸了過去,任由她當成解渴的玩具,“瞧樣子挺厲害的。”

“若是藥性霸道,就真無藥可解。”禦醫知曉坊間有那種烈性藥物,長時間不合歡,會吐血身亡,可見厲害。

無藥可解的嗎?

俞寄蓉根本聽不見其餘的聲音,睜著一雙迷離的眼,泫然欲泣著哀求他,“求你,讓我…”

突然將手抽出來,喚承德,“將浴桶裏放滿涼水。”

夜色濃稠昏暗,男人從冷水裏將人撈起來撂弦絲雕花架子床上,掰著臉頰試圖迫使她清醒過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最厭煩這個女人哭,裴堯驟然起身衝著外麵吼,“再換一桶涼水。”

太醫雖是判斷這種藥性太烈,靠外物不容易解決,最好還是兩人合歡,但在崇陽王世子殺人的目光下,還是顫顫巍巍的開下了藥方,承德這邊送上來托盤,碎花小碗裏是棕褐色的藥湯子,“爺,剛熬好的藥…”

男人手指纖長如竹,接過擺了擺手,上到三樓掀開絲被攬起她,“喝藥。”

自晌午回來已經折騰至深夜,這藥性怎麼還沒過,再這麼泡下去,估計人就傻了,催促道,“快點…”

百爪撓心的癢無法抑製,又纏著他貼著下巴磨蹭,一聲接一聲的表哥真是膩煩了裴堯,俯身壓住她將藥哺了過去,開始還好些,後來就把持不住的撈著舌尖翻覆輾轉,這筆賬,他記下了…

晝夜交替,明媚刺眼的陽光傾灑進來時,俞寄蓉睜開眼睛,渾身上下都酸疼無力,反複幾次,終於坐了起來,她這是怎麼了?

記憶慢慢回籠,木桶,水聲,喂藥,車廂中,窄榻上,還有,那個男人…

掃眼四周,這是世子居住的南冠居,身上隻著了件輕飄飄的煙栗色的長袍,扣子掉了兩顆,想起昨日之事,再次紅了臉,攏緊些,光腳踩在腳踏上,涼涼的正好使她清醒。

裴堯剛下朝進府,薄唇緊抿成一個鋒利的弧度,太子吃了這麼大一個虧,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昨夜已經迎來一場暗殺,今日晨起又來一撥,可見他是非要自己死了。

承德伺候著換掉常服,見主子爺眉間積蓄著鬱氣,道,“姑娘似乎醒了…”

指尖的滑膩感還存餘著,麵容鬆懈下來,“讓你準備的人都安排好了?”

“已經準備妥當。”

男人抬步上樓,厚重的腳步聲漸次踩進女子心裏,緊張的揪著身下的褥子,想要躲起來,但是,又有何可躲的呢?

離著很遠,便能感受到他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種將她看透且毫不避諱的意圖明顯,垂著眸,羞愧的不敢看他。

不遠不近處,裴堯晦澀的視線從她白皙的腳踝處刮過,最終定在烏黑的發頂,“下次不要亂跑。”

雖不知後來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她中了那種藥,顯然是裴雯有意害她。

是為了給姚嘉慧報仇?

用這種方法對付她,確實狠毒。

咬唇輕輕應了聲。

此時這般麵對著,實在是抬不起頭,再是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且是她主動,羞煞死個人。

“你院裏那兩個丫鬟已經處理了,待尋到有功夫的,再給你添置。”

這話說的稀鬆平常,在俞寄蓉聽來卻如同晴天霹靂,驚愕的仰起頭,急切的問,“你說什麼?”

踉蹌著幾欲跌倒,撲過去拉著他袖擺,聲音帶上了哭腔,“你說把秋白和宛白怎麼了?”

扶住她腰身將人虛摟懷中,這才覺察出異常,伸手摸了下女子的額頭,果然燙手。

該死…

眉宇間的陰狠之色一閃而過,俯身抱起她往床榻上去,“你發燒了…”

猛然被他抱起,雙手攀在寬闊的肩膀防止自己滑下去,“我問你話呢,秋白和宛白呢?”

她隻能看見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聽他淡淡解釋,“她們護主不力,定要受罰。”

“不行,她們沒有錯,你快放人…”揪著他領口往下拉,隻不過幾步路,卻似走了好久。

裴堯將她放下,低頭瞥了眼散亂的衣襟,挑眉揉捏下她的耳垂,“又不聽話了,是吧?”

另一隻手搖纏枝的鈴鐺,不大會兒承德上來,“請禦醫來。”

俞寄蓉怕他離開,快速扯住滾銀邊的袖擺,頭昏昏沉沉的快要炸裂,“我要是聽話,你就放了她們嗎?”

男人雙臂撐在她兩側,將女人完全困在懷裏,鳳眸裏淬著勾人心魄的光,“嗯,看你有多聽話了…”

許是今天的日頭格外明亮,許是今天的帳子格外鮮豔,女子竟絲毫沒有躲,迎著他,甚至於主動貼近了他,吻做一處。

太醫來時隻餘下支素腕露出帳子一角,崇陽王世子全程黑著臉看他把脈,“如何?”

“寒邪侵襲後惡寒發熱,無汗,全身肢節酸痛,口不欲飲,鼻塞流涕,舌色淡,苔薄白,脈浮緊,需用藥半月可好。”洋洋灑灑一大堆,最後得裴堯三個字,“開方子。”

又要喝藥,好苦。

腦子裏浮想起他昨日喂自己喝藥,再次紅了臉,薄薄一層,化成了胭脂般,閉著眼抱緊絲被。

帳子被人掀開,裴堯拉起她,“別睡,先喝藥。”

被他抓著坐起來,仍昏昏欲睡,嘴裏還惦記著,“秋白姐姐呢?還有宛白,你讓她們過來…”

不見一麵,總是放心不下。

男人目光微閃,敷衍道,“等你醒了之後再說。”

這次藥熬的特別快,怕她睡著,裴堯取了本兵書令其從頭念起,本就發燒的難受,偏生他還變著法的折磨自己,上來這股脾性,拍開書冊,染紅的雙眼瞪向他,“我現在就要看見她們…”

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辭,不會是將人殺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就心如刀割的差點栽歪下去,淚水滾滾而落,顆顆落入絲被之上,洇深了原本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