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浩然從車載眼鏡盒裏拿出他的墨鏡,戴上後沉默的開著車,喻凡隻能看到他下半張臉線條收緊,一看他這個樣子喻凡就莫名緊張,直覺不能跟他回家。喻凡看著車穿過高樓林立,遍布霓虹的市中心轉入綠樹成蔭,花團錦簇的小巷,小聲跟蔣浩然商量:“浩然,我缺了幾節課了,得回學校看看。”
“閉嘴!”蔣浩然把車停在一家超市門口,“你在這等我。”說完下車去買東西。幾分鍾以後提著一個黑色塑膠袋快步回來。
他把塑膠袋放在汽車的扶手盒上,車身滑出,喻凡打開一看是一瓶潤滑劑和兩盒condom。喻凡拿著手都抖了,哆哆嗦嗦的從嘴裏擠出幾個字:“這事也不急的吧,也可以再緩緩的,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蔣浩然認真的說:“這事必須今天辦了!不然我不姓蔣!”
“辦了你家人才不讓你姓蔣。”喻凡喃喃的說,然後他接著自言自語道:“如果你一開始不姓蔣就好了,若你是我一個什麼都學不會的笨學生,或者一個傻傻的流浪漢,那我就把你帶回家,養石榴也是養,養兩個也是養,我就多打幾份工,養著你們兩個。”
蔣浩然好像握不住方向盤了,心髒停止了供血,手指尖脫力打滑,他把車停靠在路邊,摘下墨鏡側身垂眼望著喻凡,喻凡抬頭對他微微的笑一下,又低下頭去。喻凡不好意思跟他對視是因為喻凡很少說真心話,他從小知道自己能要什麼,不能要什麼,那些負擔不起的他就走開,所以他從不必在明知得不到的事物麵前訴說或許願,比如他從不在家提爸爸,又比如鋼琴,他安慰媽媽說他學文化課也能學的很好。又比如蔣浩然,喻凡明白蔣浩然就像是山裏的星星,看著好像登到山頂就能摘到,其實他們之間隔著一顆行星到一顆恒星的永恒光年。
蔣浩然拉過喻凡的左手到嘴唇邊親親手背,默了一會兒開口:“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喻凡以為他感動之餘終於想起了還有一眾家人和家族使命,蔣浩然接著說:“你跟我回家,我跟你姓喻。”說著蔣浩然一腳油門,橙色流光如流星,車子飛速竄出。
道路越走越靜,顯然進入了一片高級住宅區,沒有高樓,全是一棟棟的別墅掩映在綠樹花影間,露出挑高的屋簷。再往前開路兩旁隻剩亭亭如蓋的樹木,仿佛是駛入了私密的私家路,在道路的盡頭出現一麵長長圍牆,沿著圍牆順著車道一拐可以看到兩扇黑色大鐵門。蔣浩然按了下鑰匙上的扣子,鐵門雙向打開,蔣浩然開車駛了進去。
蔣浩然沿著道路開到別墅門前,路兩旁的花園草木春深,花草娉婷。蔣浩然停好車子,下車繞到副駕駛,打開車門,把磨磨蹭蹭的喻凡拽出來。
這時別墅內的燈光亮起,一位穿著工作服的中年阿姨迎到門口,“蔣先生回來了,晚飯已經準備好。”蔣浩然打了招呼,帶喻凡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