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姐姐?
許沉璧聽懵了。
雖說修仙之輩的年齡相較於普通人,長的不是一點半點。
但是這要是稱呼起“姐姐”來,也太誇張了。許沉璧自覺,其實自己應該算是這孩子太姥姥一輩,再誇張點,往前再倒騰幾輩,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許沉璧看著眨巴著一雙眼睛望著自己的寧行止,一時間也不知是該應還是不該應。
就在許沉璧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袖子輕輕被晃了晃,將她的注意力又吸引了回來。
“姐姐,你放手吧,別管我了,別一會被發現了,咱們就誰也走不了了。”
寧行止用另一隻沒有被握住手腕的手,跟貓撓人似的輕輕扒拉著許沉璧握住他右手腕的手,企圖叫許沉璧鬆開自己。
但是許沉璧握的很牢,以寧行止這點力氣,完完全全是讓她鬆不開手的。
許沉璧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不知在什麼時候,竟然下意識覺得,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恨不得風輕輕一吹就倒的少年光是抓著自己袖子仍是不夠,於是不自覺地幹脆利落地抓住了人家的手腕。
“姐姐!”
寧行止見許沉璧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自己力氣又小,實在是扒拉不下來,很是著急:“一會就來人了,姐姐你快走啊!”
什麼“姐姐”“姐姐”,這叫起來還越來越順口了。
“係統,你可以消除人的記憶嗎?”許沉璧心裏暗暗問道。
[可以的,宿主。]
這次,倒是不用自己挖空心思,想著怎麼才能無形中拖後腿了。
這回可是任務對象的問題。
“別扒拉了,你既然出不來,就算了。”她懶洋洋地瞧著一臉驚訝的寧行止,不疾不徐地回答。
“不行,姐姐,救人要緊,我不能拖大部隊的後腿……”寧行止瞧著許沉璧一步一步走進屏障來,也懵住了。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跟許沉璧頂著勁,一副不想讓她再進來的模樣。
許沉璧覺得頗為有意思。
這人連自己的手都扒不開,為什麼會覺得能將自己推動呢?
相較於寧行止的一臉焦急,許沉璧就表現得沉著冷靜很多。
回到屏障內後,許沉璧將握住寧行止的手腕的那隻手鬆開,她從儲物袋中掏出一隻傳音符,嘴裏喃喃著法訣,不一會,傳音符便被催動了,閃爍著時隱時現的微小光芒。
她之前趁李不言不注意,偷偷塞了另一張傳音符在他身上,為的就是能同步知道李不言那邊的進展。
當時隻是以防萬一,但是沒想到現在真派上了用場。
但是寧行止並不知道許沉璧現在的想法,他大概是因為許沉璧真的是為了他放棄了救剩下的人,眼中又是焦急又是感動。
“姐姐,你快出去啊,別等著了……”
“我很感謝你來救我,但是其他人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姐姐……唔!”
終於消停了。
許沉璧嫌棄寧行止吵吵鬧鬧煩躁的很,影響自己聽李不言那邊的進展情況。她一把將寧行止扯到自己的麵前,索性直接將手直接捂在寧行止的張張合合聒噪的很的嘴唇上,示意他閉嘴。
聲音戛然而止。
寧行止被捂上了嘴,隻得眨巴著一雙含情目望著許沉璧。
或許是寧行止的眼神太熾熱。
或許是因為他的眼神太勾人。
或許是許沉璧自己腦子犯了病。
總而言之,許沉璧完全忽略不了這種被人直勾勾地盯著的感覺,簡直是令人頭皮發麻。
於是,她又伸出了一隻手煩躁地捂住了寧行止上半張臉。
但是她還是無法專注於李不言和那對魔域領主父子的討價還價中。
原因無他,單純是因為寧行止因為不安而顫動的睫毛搔著自己的手掌心,無端讓她想起小時候撲蝴蝶時,蝴蝶在她的掌心輕輕揮舞著翅膀,像是情人在留下的輕微溫柔的吻。
雖然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問題,但是她仍然有些遷怒:“你再眨眼,我就不救你了。”
在她的威脅下,寧行止果然牢牢地閉上了眼,他的睫毛雖然還有些顫抖,但是給許沉璧帶來的不適感減輕了很多。
春風料峭,三月的空氣還是微涼的,更何況是夜裏。寧行止許是呆的久了,被凍得不由得打了一個噴嚏。
許沉璧繼續沉浸在寧行止和那位魔域領主胡攪蠻纏似的對話中,並沒有注意到寧行止這邊的窸窸窣窣。
“姐姐,夜涼了,你披上吧。”
忽然許沉璧感覺寧行止輕輕地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她回過神來正想開口問怎麼了,卻看見寧行止雙手捧著一個織錦鬥篷朝著自己。
之前寧行止坐著的時候,許沉璧還沒有太注意。如今這麼瞧著,寧行止的身量竟然不低,甚至比自己還高上一頭。
初見時,這人的氣質還是那種易碎但蠱惑媚人的,如今再看,至少在這屏障的藍瑩瑩的光的照耀下,這人被捂著眼仍雙手捧著披風的模樣,竟是意外的純良溫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