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本來想裝出點生氣的樣,瞅著他實在氣不起來就幹脆不裝了,想想前一晚他的表現又給他加了個罐頭犒勞他的忠義。
將軍受寵若驚,一邊吃一邊抬頭瞄著他的眼神,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態。
林深竟然就看餓了,說真的一碗白粥對個成年男子來說基本就是個塞牙縫的量。先前他燒得沒啥胃口不覺得如何,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快一天沒怎麼吃了,於是就去冰箱拿了包前天采購的吐司。
生活好像對每個人就是那些瑣瑣碎碎的事,對程曦一樣,對林深也不會例外。
吃穿住行。
自然誰也少不了洗衣做飯鋪床疊被。
林深有時候忽然想,自己似乎一樣也做不好,當然這也沒怎麼樣。
譬如他幾乎不會做飯,會的幾樣也是因為操作簡便,重要的是不一定要用兩隻手去做。
早些年他也難過過幾天,但他終究沒有因為不會做飯而餓死,所以這事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林深叼著吐司用吸塵器吸著地上產量豐富的狗毛的時候,程曦又推開了他的門。
他沒料到門會突然被推開,愣了一下才關了吸塵器開關。
二人幾乎同時問對方。
“怎麼起來了?”
“怎麼回來了?”
像是這樣的場景已經預演過千百次,程曦撓了撓頭,“衣服忘你這兒了。”
之後在程曦的腦海裏,這一瞬間是重複了無數次的。
也許,她描述給其他人時候連她也不會把這一瞬的特別之處描述清楚,她還是一直去回想著。
林深的膚色很白,身上的也不例外。
門推開時,落在她眼中的恰是與修長而又結實的左腿並在一處被誇張的色彩衝淡了金屬材質的冷硬的假肢。
他將吸塵器夾在了殘臂下,拿下了嘴裏的麵包片問她,“怎麼回來了?”他用的是回來,奶奶走了之後,程曦很久都沒有人等她回了。
“在哪兒?”林深恍惚著頗有些心虛的瞄了一眼洗衣機,“藏青色那個?”
“嗯。”程曦也有些不太自然,“那個……你剛退燒,還是要注意保暖。”
林深頭一低,原來自己的確看著太風涼。他尷尬的把吸塵器靠在了牆上,扯著上衣往下遮遮,“用那個再穿褲子有點麻煩。偷了個懶。”
那個是哪個。
程曦能明白。
林深的臉泛起了紅暈,低聲道,“今天沒準備出門。所以才。”
“我還沒見過你怎麼用這個。”
林深應聲在她麵前走了個來回,簡略解釋了怎麼邁開怎麼屈膝,說到最後心裏又有點沒底了,“挺好的。不用難過。”
程曦的難過無非知道他經曆了那麼多事,依然並不輕鬆。
林深平靜地看著她,不多時隔空將咬過兩口的吐司拋進了垃圾桶,騰出手使勁揉著她的腦袋,“不會是被這嚇到了吧?”
程曦搖著頭把他手抱住了,“你還沒洗手。”
林深顧左右而言他,“你衣服,好像被我混一起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