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呢?
程曦也不知道。
程曦知道自己的性子,她似乎從來不像那些同齡的女孩子一般可以毫不猶豫的對著自己心儀的男孩子撒嬌,也無法在收到禮物的時候欣喜若狂。
程曦籲了口氣。
她又何嚐不知道會哭的孩子更招人疼這個道理,但就是抗拒著去做這個孩子。
小時候,認識的人常會因此誇她的懂事,奶奶總會若有所思看著她,目光裏是了然一切的通透。
懂事的人,未必會被人珍惜。
那些並不珍惜她的人,便總是依仗著她的懂事去索取。
程曦不算招人喜歡,她的脾性有些執拗,連帶著眉眼中都有絲鋒利,不夠柔和也不夠姣美。
程曦也沒有時下審美中占了上風的白瘦和尖下巴,她的臉型很飽滿,聲音洪亮,隨時隨地看著都精力十足,工作中為她提供了不少威震熊孩子的砝碼。
隻是,這樣的她多多少少有些讓人難生出天然的保護欲來。
但她卻又是最心軟的,心軟得時不時總有人會想著拿捏一番。
程曦不愛與人口角,一些小事過也就過了。
……
這樣的性子,林深是知道的,他從小就知道。
在程曦第一次被他推開站在不遠處看著他的時候,程曦的神色裏沒有絲毫的責備。
這時候林深也挺久沒哭過了,他沉默著拉上被程曦拉開的衣領,遮上了右側身上層層疊疊的疤,皮肉猶自在掌心下抽動著,他疼極了,卻沒像方才一樣再弄出絲毫的動靜。
沒多久這樣的感覺就會過去的,他也早就習慣了。
小男孩子那樣對於自己最後的體麵有些奇怪的堅持,即使明明知道遮掩毫無作用。
然而程曦那樣溫和又關切的神色讓他這一丁點的保護殼有了裂痕,他鬆開了緊緊捂著的手,站了一會兒,神色暗淡了下去,“都燒壞了。你別拉開。”
“好。”程曦揉了揉他新剃的腦袋,“是我的錯。”
“不是。”林深立刻反駁道,“沒事。就是難看……”說著便也忍不住那些藏在心底裏的委屈了,偏了頭停了許久,梗了聲,“不好看的。”
這會兒也都還不大,再早熟又能熟到哪裏去。他心裏麵明白自己的模樣改不了了,興許能維持著的也就是不叫別人總瞧著不好的東西吧。
可這些,也並不是他的過錯。
“這又不是你的錯。”程曦沒再去揭開他的衣領,也沒去問他是不是流了眼淚,更不曾與他爭辯外貌的美醜是否應該介懷。她並沒有看上去那樣的鋒利和剛硬,相反性情比誰都軟。她顧左右而言他,“昨天你講的哥白尼的故事,還沒講完。”
林深啞著嗓子,講完了前不久才從書上讀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