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皎默然半晌,等到嚴貞珠都不耐煩了,她才緩緩開口道:“我原來的貼身侍女都被太子打發了出去,新來的這個在旁看著,做起事來難免束手束腳,再者過去了好幾日,便是有線索也叫那背後之人抹了。”
嚴貞珠小臉一垮,橫了她一眼,嫌棄道:“真沒用。”
受了這聲責罵,林皎皎的眼圈又紅了,她裝模作樣地擦了擦著淚珠,委屈地說:“我現在身上擔的可是嚴家的名,那些人哪害得是我,我才是那被殃及的池魚。若是太子妃意外身亡,不光彩地去了,嚴家可能再出第二個?”
嚴貞珠的一雙水意盈盈的桃花眼凝住,因為這與她之前的想法不謀而合。
雖然爹一直說著“再看看,莫要輕舉妄動”,但是她心裏已經認定了是哪個不要臉的小娘子要搶走她的位子。
表哥對旁的女子不假辭色,但對她卻是多有容忍,要不是當初她年歲未到,何愁不成就一對神仙眷侶?
如今中間橫亙著她的阿姐還有這出身低微的賤人,真是直叫人心裏堵得慌,憤懣不已。
“去年賞花宴的時候,那許三娘子暗地裏尋了一個機會,和我說她與太子是打小的情分,苦等著不定下人家就是為了入東宮,還說遲早有一天要讓國公府躍居嚴家之上……”
嚴貞珠氣得緊緊攥住茶盞,茶水都潑灑出來,厲喝道:“她好大的臉麵,武夫之流,如何能與我家相比。”
她也曉得自家行事作風招人眼,但懾與爹爹和姑母的威勢以及陛下的寵信,那些個高官大臣麵上不敢作聲,暗地裏卻也會做些小動作,叫爹爹著惱。
尤其是成國公一家,因著兩年前平叛有功,解了危機,雖是個武人,也得了陛下的青眼。連帶著那許三娘子也是見天的和她打擂台,處處都要爭個高下。
林皎皎看人氣得抖如篩糠,也是納悶。
要說嚴家也不是什麼屹立多年不倒的世家,隻是出了一個嚴太傅而已,都沒過三代,怎麼心氣這麼高呢?
這話要是說出來,估摸著嚴小娘子又要急眼了,林皎皎不多言,隻是應景地歎了口氣。
這氣好像歎在了嚴貞珠的心火上,欲燒欲旺。
在自家不知情的時候,竟然被瞧不起的人看了樂子,嚴貞珠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非要扳回來一局不成。
是了,爹爹囑托的要緊事還沒說。
嚴貞珠麵上的怒色一斂,帶出了一個帶著幸災樂禍意味的嘲笑。
“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之前我們派人去安濟坊一看,你爹娘竟是關了鋪子跑了。你瞧瞧,他們不要你這個女兒了,真是可憐呀。”
是是,她的確可憐。
林皎皎憋著笑,不得不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配合著,苦於之前眼淚流得太多,一時擠不出新的,她隻好一頭栽到榻上,肩膀聳動,嘴裏還不停地念著和抱怨著。
嚴貞珠坐在椅子上,歪著頭,心滿意足地撥弄著自己頭上的紅珊瑚珠如意釵,將流蘇碰得一晃一晃的,就和她此時悠閑的心情一樣。
“既然如此,你也就斷了其他心思,好好聽我們安排,保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欣賞夠了對方的淒慘姿態,嚴貞珠一改往日的甜嬌語調,難得生出一絲正經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