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午開始飄著細碎的雨滴，晚上到公司，一如既往死氣沉沉，平安夜大家各幹各的事，連直播間的門也不出，蘇橙壓抑，感覺被什麼東西一直扼住喉嚨喘不上氣。她進自己的直播間收拾完畢，打開姓董的說的那個App，開始賺電話費。前幾個小時沒有什麼什麼特別，連到的人隻是閑聊，後麵蘇橙接通一則視屏電話，對麵是個二十幾歲的男人，上身光著膀子，邋裏邋遢，頭發好似雞窩，讓人看了反胃，她就那樣看著，沒有說話，那男的這副樣子，實在讓人沒有想開口的欲望。男人色迷迷地盯著她看，模樣貪婪，讓人想吐。蘇橙就坐在那裏，頭也不抬，怕自己忍不住想吐。良久，男人開口：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腿？”
她眯眼“什麼？”
男人似乎沒料到蘇橙是這種反應，臉色不悅：“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是幹嘛的，做了婊子就別裝清高。”
蘇橙猜自己被姓董的騙了，正正身子，笑道：“哥哥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男人又重複了一遍第一次說的話，蘇橙大罵：“給老子看你媽，”沒等那邊說話她就掛了電話。蘇橙氣憤，放下手機直接出直播間去姓董的辦公室，也沒敲門，姓董正在打遊戲，看見蘇橙突然闖進去，不知所以，抬眼望著她。蘇橙一掌在辦公桌上，因為力道太大掌心傳來痛感，她聲音很大：“我是不是第一天就跟你說過我不涉黃不賣淫。”
姓董的好像明白了她氣勢洶洶闖進來的目的，笑道：“先坐，我以為什麼大事。”
蘇橙不動。
姓董的繼續：“現在官方查的嚴，平台不會讓你們涉黃的。”
蘇橙恥笑“又和老子在這放屁。”
“電話費能算幾個錢，其他女主播都是加微信。”
蘇橙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你說什麼？”
姓董的解釋：“刷198塊的禮物，加主播微信。”
她打心底裏覺得荒謬“加微信？加微信幹嘛，私底下約炮賣淫嗎？”
姓董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哎吆，話是這麼說，等他把錢刷了，加不加還不是在你，收到錢大可以把他刪掉。”
她甩開姓董的手，因為憤怒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大：“你知不知道這是網絡詐騙。”
說完這句話，姓董的變了臉色，空氣仿佛禁止了一般，此刻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姓董的拿起桌上的煙灰缸，放在眼前看了看，突然，把那煙灰缸砸向櫃子，發出玻璃碎裂的聲音。
蘇橙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嚇得往後退了兩步，雙眼死死盯著他。
“嗬，網絡詐騙，老子告訴你，老子這叫非法集資。”
“別以為自己讀幾年書就可以跟我在這講法律，我他媽14歲出來闖社會，你蘇橙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臭丫頭，自己在心裏掂量掂量有多少社會經驗，說句不謙虛的話，老子走過的橋，比你蘇橙走過的路還多。”
辦公室門沒關，此刻因為動靜太大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除了個別女主播，多數是他們工資自己的行政人員，蘇橙轉頭從那群人中看見呂晴的男朋友，他竟然沒被警察抓走，就那樣瞪著自己，好像看見仇人一般，那眼神恨不得將她扒皮抽筋。
蘇橙閉眼冷靜下來，這種地方都是黑吃黑，人家一群人現在就算把她一個按住在這裏打一頓，她也沒辦法，蘇橙不禁為剛才的衝動暗自懊惱。
蘇橙深吸一口氣，抬頭對姓董的笑道：“董哥，剛才的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我這人沒什麼腦，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惹您生氣。您說的在理，我才見過幾個人呀，論社會閱曆，比您差遠了。”她給姓董的點了根煙，“來，哥，抽根煙消消氣。”
姓董的接過煙，蘇橙繼續道“您看這樣怎麼樣，今天這事咱就當沒發生過，我一個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你就當我是個屁，把我給放了，行嗎？”
姓董的重新坐下，撇了她一眼“趕緊收拾東西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