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舒杉,和舒杉……
你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電梯忽然發出“叮——”的一聲,金屬的電梯門開始向兩側拉開。
“誒阿清,這麼晚還吃東西的話,會不會長肉啊?你知道的,我的體質不好,老是……”少年清脆的聲音戛然而止,徐斯途驚訝地看著電梯裏的人,驚呼道:“誒?!舒杉?!你是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不好啊!”
徐斯途快速地上前攙扶住了和舒杉。他看著和舒杉這副模樣,小臉一皺,說道:“你是不是又很久沒休息了呀?不要這麼拚啊舒杉,歌曲是什麼時候都可以有的,但是身體最重要了啊。”
在電梯外站著的祝清聽到徐斯途的話,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他進了電梯,說道:“你當然不懂了,對於舒杉他們這些歌手來說,一首好歌,那就是他們的生命。”
徐斯途輕哼一聲,撇嘴道:“反正我不管,舒杉你得好好照顧自己呀!反正你的新單曲也發布結束了,明天你就別再工作了,在家好好休息!”
祝清聞言,道:“你還是早點鬆開人家和舒杉的手臂,放人家回家休息去吧。真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大半夜的不犯困呢?”
一聽這話,徐斯途立即出聲反駁了幾句。祝清低笑了兩聲,沒有再去理會這傲嬌的小孩,而是轉頭對和舒杉說道:“舒杉,好好休息。我知道這幾個月來你的心裏不好受,但是身子最重要了,早點睡。”
和舒杉慢慢地抬了頭,看向這兩個人。在他的視線裏,祝清與徐斯途仿佛有了三個分|身,不停地搖晃擺動。他的視力一向很好,可是此時,他卻看不清這兩人的表情。
“嗯,謝謝。”
咕噥著回答了一句,和舒杉便出了電梯的門。開門、進屋,將屋外一切的喧囂全部都阻隔住。而在那大門忽然被闔上的一瞬間,和舒杉的身體猛然向下滑落,他的後背靠著結實的門板,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地上。
整張臉龐都被埋在了冰冷的雙手中,和舒杉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但是卻沒有眼淚從眼眶裏流出。這種將身體裏所有的水分全部蒸幹的感覺,他終於感受到了。
在那個獨自一人被拋棄在錄音室的晚上,他也沒有像如今這樣的絕望過。
就好像所有人都會在悲痛的時候暗自僥幸一樣,他一直都以為,他和那個人還是有一絲可能、有一絲機會的。可是當今日,他當真看到了那個明媚爽朗的女人、以及對方緊緊挽著楚槿結臂彎的手時,他才真的感覺到了,一切都早就沒有了結局。
那雙曾經在無數個夜晚裏擁抱過他的臂膀,那個讓他感受到無盡溫暖的胸膛,那個將他從黑暗深淵中拉了出來的炙熱的手,都已經真真實實地不再屬於他。
而屬於那個女人。
他從沒發現自己也能嫉妒得這麼深沉,他也從沒發現自己居然有著這樣的演技。
在齊文遠的麵前裝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在所有其他人的麵前裝得毫不在意,甚至在那個男人的麵前裝得如此坦誠無謂。但是……那從心底深處如同刀絞的感受,卻完全無法讓他再欺騙自己。
“槿結……槿結……槿結……”
和舒杉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已經成為了模糊不清的嗚咽。
大概是由於燒得太過,他的麵色早已從一開始的通紅變成了可怖的蒼白,隻有那雙眼睛依舊紅得駭人,紅得令人心驚。
寂靜到連空氣都要靜止的房間內,和舒杉就這麼一直坐在門前,不知坐了多久。暖氣的聲音在一點點地吹著,慢慢的,這單調的聲音裏忽然夾雜了一道微弱到幾不可聞的歌聲。
那歌聲哽咽著,低低地在房間裏回響著,蘊含著最悲傷痛苦的絕望之色。
“入戲入心入情,我為你彈了……”模糊不清的聲音戛然而止,和舒杉抱著雙腿將自己全部埋在了膝蓋裏,過了許久,他低低地笑了一聲,又繼續將這最後一句唱完:“我為你,彈了一生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