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什麼解藥?”落刹斯又是一臉茫然。
“我中的毒,你怎會不知道?”莫玉觫一臉震驚。
“毒?你什麼時候中毒了?”聞言,落刹斯一臉詫異,扒拉了幾下他的衣衫,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你真不知道?”他又確認了一遍,“就是你救我時喂我吃的那粒藥丸。”
“是它麼?”落刹斯沉思片刻,恍然大悟,“你在這等著,我去去就來。”
說完之後,人已經躍出窗外。
莫玉觫被對方的反應搞糊塗了,落刹斯方才驚疑的神態,絕不像佯裝出來的,其中定有隱情,他隨即悄悄跟了上去。
可是修羅宮彎彎繞繞,落刹斯又速度驚人,穿行了幾道暗巷,他就跟丟了。
最終失落地回到了藥材庫,他是不信落刹斯有解藥的。那味藥材千年難遇,實在不敢相信她會有。因而剛才莫玉觫不過是隨口問問,隻為試探對方,為何要對他下這麼狠的毒藥。
可看落刹斯方才的模樣,解藥似乎勢在必得,他竟莫名的有些擔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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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蘇羅的寢殿,空空蕩蕩,獨留一縷燭火,頂著窗隙滲入的夜風,忽明忽滅。
已過子時,阿蘇羅早已回塌安寢。
酣睡之時,枕邊忽的刺進一柄彎刀,就著燭火,泛起寒光,他被驚得猛然彈起,厲聲嗬斥對方,“落刹斯,大晚上的,你犯什麼渾!”
“你之前給我的人寵藥,到底是什麼?”
聞言,阿蘇羅眯縫起雙眼,打了一個哈欠,語調慵懶,頗為不耐煩,“不是說過了麼,那是收人寵時,賜給對方的良藥,有益無害……”
話未說完,彎刀離脖頸又近了幾分。
阿蘇羅當下怒極,“你有完沒完!”
“解藥給我。”落刹斯依舊堅持,語氣森冷。
“本是良藥,哪來的解藥?”阿蘇羅雖然被她威脅,但是毫不在乎。
落刹斯不再與他廢話,左手迅出,塞了一粒人寵藥在對方口中,緊緊捂住,隻待它融化殆盡。
掃過對方驚愕的神情,落刹斯神色漠然,“既是良藥,那你也嚐嚐。”說完,騰空而去。
阿蘇羅氣得咬牙切齒,隨即感到藥效已起,便從懷間掏出一粒秋色的藥丸,正欲送入口中,一柄彎刀從窗前咻咻擲來,彈指間便銜著藥丸光速掠去。
阿蘇羅望著窗外閃去的黑影,當下怒不可遏,額角青筋暴起,抬手撕碎了懷間的衾被,鵝毛紛紛,漫過了他猙獰的麵目。
冷靜下來後,他召來霜夫人,悶著嗓子,放緩語速,“那種秋色的藥丸還有嗎?”
聞言,湘夫人心下一驚,思索一番後,才道:“大王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您莫不是忘了,我隻煉製出一粒,收在您那兒了。”
“我說除了我身上的這粒,還有嗎?”阿蘇羅麵色慘白,語氣更冷。
霜夫人望見情況不妙,連忙伏地跪下,“奴家哪敢騙您,真的沒有了。”
聽著對方的指節哢嚓作響,她不由得心驚肉跳。正在心中暗想對策,忽聽阿蘇羅平靜道:“下去吧。”
她方才長舒一氣,安心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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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刹斯回到藥材庫,將解藥給了莫玉觫。
他接過,湊近鼻尖嗅了一會,心下駭然,竟然真是解藥。
“是不是這個?”落刹斯問道。
莫玉觫微微頷首,隨後吞下。
一刻鍾之內,他隻覺得丹田升起一股暖意,以星火燎原之勢,遍布周身。
隨後身輕似燕,功力恢複如初。
歡喜之餘,他又忍不住問道:“你當真不知那是毒藥?”
落刹斯搖了搖頭,“我還以為是良藥呢,沒想到差點害了你。”
忽想起霜夫人說過她不通藥理,許是真不知道。他隨即挑眉淺笑,“既不通藥理,以後就不要隨便用藥了。”
落刹斯望見他笑,也開心起來,眉眼彎彎,認真應和,“好,我記住了。”
望著她笑容璀璨,莫玉觫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看她。
把他從死地裏拽回的,是她。令他功力盡失的,也是她。將他拖入紅燭羅帳間,試圖折辱的,亦是她。荒唐捉蠍,隻為博他一笑的,還是她。如今,奮力奔去,懵懂尋藥的,竟也是她。
她究竟是誰?是那溫柔繾綣,為他拭去黃沙,驟起迷霧的西子?還是那麵若桃花,口銜蠍釘,兀鷲蠶食的羅刹?抑或是天真爛漫,隻為他歡顏的眼前人?
他的心徹底亂了。
有時候,那心間的悸動被喚起,卻又被接連的踐踏,然後又拚湊回來,那顆心就亂掉了,隻想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