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長得好看,皮膚也白,雖然是一身簡單的三中校服,卻也是極其耀眼的。
其實早上出門的時候,唐父問過她,要不要穿著自己的衣服,她卻一口回絕了。
那一刻,她有些怔住,或許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三中的校服是唯一能讓她覺得親切的東西,是能時時刻刻提醒著她——
這兩年無論有多難熬,都要撐下去。
然後,回家。
蘇荷之前也在網上聽說過唐意的名字,包括給他們上課的時候,也給他們看過唐意中考的滿分作文,自然對她的到來也是很高興的。
她簡單地說了幾句,就把唐意安排在班長黎延旁邊,說是讓兩個人互相學習,爭取在學業上,更上一層樓。
唐意對此倒是不怎麼在意,隻是對他輕輕點了點頭,便也算是認識了。
黎延靦腆地笑笑,卻又不太敢搭話,怔了片刻,看著唐意不動聲色地寫著卷子,他也隻好低頭寫著卷子。
數學卷子有些難度,唐意做到一半的時候,習慣性地抬頭瞥了眼右邊。
毫無遮擋,黎延的卷麵就這麼映入眼簾。
很幹淨,隻有例圖上用筆做了標記。
那一幕,使唐意瞬間聯想到了祁賀,和那獨顯少年恣意且有些嘚瑟的一句“大考的時候我又不這樣。”
隻不過與祁賀不同的是,他想了一會兒,又動筆開始寫步驟,唐意後有悄悄地瞥了一眼,很全麵,沒有能挑的出錯的地方。
她低下了頭,神情裏都有著難掩的落寞,她拿著筆,卻很清楚地認知到,至少是這陣子都沒辦法學好習了——
一點點的小細節都能在她的腦海裏拚湊出一個完整的他。
下了課,唐意就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倒也有男生想找她或多或少說一句話,奈何她太高冷,倒也沒有人敢打擾。
黎延借了她的卷子,說是要對照一下,唐意輕聲應下,然後就被蘇荷叫出去了。
黎延看著她的卷子,對照過所有的題之後,才看了眼她的名字。
“唐意”兩個字字體瀟灑,別有一番風骨,黎延無心地瞥了眼旁邊空白處,能看到一處很清晰的印痕。
黎延拿在光下看了看。
是個全然陌生的名字。
“祁賀”。
—
蘇荷下課之後,想著唐意人生地不熟,也不太好意思去領校服,便直接去教務處領了套校服給她。
辦公室裏就她們兩個人,也很安靜。
蘇荷把校服遞給她,“唐意,這邊不像三中,如果你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一定要來和我說。”
蘇荷高中時雖是學理的,可對文科的興趣也不少,隻不過是權衡利弊之後,才學的理。
三中建學已有一百多年,文壇上從這裏走出的大儒相比下來更是占多數。
可以說,這是蘇荷做夢都想去的學校。
再者,除去對三中主觀的好感,她也讀過唐意的中考作文,文筆好到寥寥幾句,都能讓她心尖發顫。
試問,又有哪個老師不喜歡這樣的學生呢?
唐意接過校服,輕輕地笑笑:“謝謝老師。”
她道謝後轉身離開,背影有些孤獨,卻又顯得決絕,說來也是怪,明明才來了不到半天,蘇荷就已經能感受到她周身透露出的疏離。
或許,在她眼裏,所有的人不過是同窗幾年的過客,既是過客,她倒也懶得去處理什麼人際關係。
蘇荷看著她,仿佛透過她,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隻不過那時的自己,太傲,周圍又太黑,沒人會來照亮她前方的路,所以兜兜轉轉,又停留在了原地。
可年少時的不甘怨恨終究是停留在了昨日。
如今既已身處泥潭之中,何不讓自己成為一個太陽,去使其它迷惘的孩子借著自己的光,走出黑暗,走向更璀璨的未來?
下午的課排的很滿,好不容易熬到了晚自習下課,唐意捧著一摞子的練習冊回了寢室。
她推開門,隻看到有一個女孩兒坐在椅子上複習,她長得不算好看,甚至校服袖口處還洗得有些發白,她低著頭,並沒有注意到唐意。
出於禮貌,唐意還是打了聲招呼:“你好,我是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