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劍孤鳴處不需要她處理,初昭掂量著手裏往聖留跡,扭頭返回了碧玄草堂。
臥佛等人正在探討補神柱之事,見初昭歸來點點頭,後者安靜在一旁,瞥了眼臥佛,敲著桌麵若有所思。
“羅喉戒璽牽連甚大,吾想繼續關切萬古皇陵的變化。”
直到雅僧佛公子出口,初昭才出聲,“大師如果不介意,可否讓吾同行。”
“嗯,無妨,一同照應便是。”佛公子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應下。
鳳凰鳴朝她望過來,隻得到她含笑一枚,窺不破其中思量。
“施主特意與雅僧獨處,恐怕意不僅是羅喉戒璽吧。”
路上無言的氣氛實在怪異,雅僧佛公子回憶她當時若有所思目光,開口道。
初昭安步而行,聞此語不改笑意,“大師慧智,吾的確有言相詢,隻是一時不知如何說。”
“那請施主從可說處說吧。”佛公子態度良好。
從哪裏說呢,初昭的確有猜測,關於眾天,關於轉世之謎。放在過去不會猶豫,此時卻難得躊躇。
她發現自己最近在變得心軟,變得越來越溫情,但偏偏,她還不太討厭。
至少眼下,她不討厭。
“聽聞大師曾為學海教統,後棄儒從佛,方有眼下雅僧佛公子。”
“施主所言無誤。”佛公子平靜道。
“為何?”
這個問題頗為失禮,兩人的關係尚未熟稔到可以詢問如此深入的問題,即便是曲懷觴等人,本著尊重他人隱私的禮儀,縱使再疑惑,也不會這麼直截了當提出好奇。
“吾想去了解自己的天命。”
佛公子心中一動,憶起當日與太史侯所答,回道。
“天命……”
答案在唇齒間輪轉後吐出,兀得就帶了幾分諷意,“大師相信天命?”
“為何不信?眾生皆有天命,生而在世當為之事,貧僧知天命,順天意而行。”
“強加於身之束縛,何值側目?”
“施主焉知那不是心念所向之處?”佛公子反問,正色道:“天命雖定,然存心各異,所行迥異,有人知命順行,有人不知命盲行,亦有人知命逆行。貧僧便是知命順行,雖苦不違。”
“大師確定此念是本人所擇?”
初昭脫口而出,才覺得話中之意有些熟悉。不久之前問劍孤鳴的詢問又在腦中浮現,一方言之鑿鑿,一方躑躅難休,讓問劍孤鳴一再追問的,究竟是何原因。
不自覺眉頭皺起,正如問劍孤鳴所想,為人影響的想法一旦從她腦中升起,對她的衝擊絕非小事。
但眼下不是多想之時,初昭掃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專注眼前之事,沒聽到回應反而見到佛公子關懷視線。
“施主可是何處不適?”見初昭問出那句後陷入失神,佛公子掩下驟聞那般問詢的一瞬茫然,轉而關懷道。
“沒事。”這麼一來她也無再多心思討論天命不天命,索性直接挑明,反正這麼看她是不適合委婉柔和跟人交流了。
“眾天未順利轉世之事大師應該知曉。”
“是。”
初昭掏出往聖留跡,坦言道:“未來之宰曾現身搶奪此物。”
“你懷疑此物與眾天有關?”
“不止,我懷疑你是眾天轉世肉身。”
一語說來輕描淡寫,其中內容卻足以驚心動魄。
而在場兩人皆是心態過人之輩,聞此語也不過兩兩無言,對視默然。
“施主此言可否能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