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惜掏出手機打開相冊,點開裏麵唯一的那張照片。
照片在拍照時因為相機抖動,成像有些模糊和扭曲。
她把手機遞到小姑娘麵前懇求道,“可不可以麻煩你們這兒的紋身師傅,幫我複刻一下這張圖。”
仰躺在椅子上的小姑娘掙開一隻左眼,看了一眼那張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照片,可以確定是一個紋身,位置應該是在腰窩。
照片雖然模糊,但是能看出腰肢的主人身材非常不錯。
她抬眼盯了貝惜一秒,朝著身後喊了一句:“哥!來活兒了。”
後麵沒人回應她,她卻抬眉對貝惜說,“進去吧,他應該聽到了。”
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擺放抱枕的架子旁邊一塊隱秘的木門。
貝惜遲疑著,有些膽怯。回頭再看小姑娘時,她又閉上了眼。
管不得那麼多了,正事要緊。
纖細的五指覆上木板,推門而入時,貝惜沒有看到想象中的另一番洞天。逼仄的空間裏擺放著一張診療床,光線也晦暗不明。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這裏沒人。
房間裏開著空調,木門被吹得自動回彈,嚴絲合縫陷進門框時傳來一陣細小又詭異的吱呀聲。
木門完全關上後,貝惜就真的什麼也看不見了。前行時鞋底摩擦地麵的聲音和自己不穩定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加劇了她內心的慌亂。
走出兩步之後,貝惜停了下來,決定回去叫醒那個小姑娘讓她帶路。
“紋身?”刺骨的聲線貼著她的頭皮掠過,嚇得她險些摔倒。
她看不清眼前人,雙手慌亂地在空氣裏抓了一把,指尖掠過一絲可怖的冰冷。
她迅速收回雙手緊緊捏著書包的帶子,肩膀向內緊縮著,下意識地側過身子。
說話的那位仿佛在等待她的回答,那句提問之後就一直沉默著。
貝惜縮著脖子猶豫著要不要自報家門,頭頂的射燈卻瞬間點亮。
她適應了一下明亮的環境,抬眼小心翼翼地看著不遠處站在開關麵前的青年。
是剛剛避風塘裏那個混混,一樣的黑色t恤。
短袖被挽至肩頭,露出整條胳膊。
肱二頭肌往上,刺著許多瑣碎的圖案。顏色紅青相間,布滿他整個肩膀。
之前隔得遠,她隻覺得這人看起來凶。現在靠近了,那股邪氣直接逼近她的鼻尖。
胳膊肌肉的線條看起來應該一拳頭能砸死好幾個自己。
男生渾身被戾氣包裹,慍氣環繞周身遲遲不散,周圍暈著淡淡的煙霧,煙霧背後是一張極好看的臉。左邊眉毛從眉峰處斷開,中間釘著一顆黑色的眉釘將斷開的眉毛重新連接。
再往下就是那雙獰惡的眼睛,貝惜不敢與之對視,後知後覺地回答他的問題,“我是來找這裏的紋身師傅的。”
說著掏出手機,將那張照片再次喚出,遞到他麵前。
“我想讓您幫忙複刻這個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