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
怎,怎麼回事。
為什麼,她跑了這麼久還是在原地打轉一樣。
“雪村小姐,恭候多時了。”
麵前蒙著麵,西裝革履的一行人手無寸鐵,卻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她想也不想,咬了咬牙,轉身跑向反方向。
“沒用的,你跑不出去。”
“乖乖把藥交出來,你就能活命了,雪村小姐。”
周遭的一切變得寂靜,隻剩她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和那人討厭的,念經般毫無感情的聲音。
他在說什麼,什麼藥。
貌似之前,雪村拓海也問過她,藥在哪裏。
一個兩個的,都在說什麼啊,她根本不知道。
“原來如此。”
“啊!”
她一頭撞進那男人懷中,嚇得跌坐在地上。
一切一定都是他安排的,是法術什麼的吧,跑了半天,還是跑回了他這裏。
感覺腿腳發麻,已經全速跑得一點力氣都不剩,大腦在飛速運轉,渾身上下,隻剩下求生的本能。
“我再問一遍,藥在哪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麼藥……我真的不知道……”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她隻是一個勁的搖頭。
“這樣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雪村感覺後腦勺被重重打了一下,整個人無力地倒了下去。
結果還是沒能見到雲雀君一麵。
那家夥到底在哪裏啊,畢業典禮上,也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麵,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真是……可惡啊……
人死之前,果然會看到走馬燈一樣的東西啊。
她想起了很多事情,想到和雲雀一起去並盛的小吃街,請他吃了鯛魚燒,還想到了跟藤崎叔熬夜學做的,情人節的巧克力……還有那隻和他一起養過幾個月的小貓……
就到此為止了嗎。
雪村看著眼前的微光一點點消失,閉上了眼睛。
……
……
……
“喂。”
死亡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雲雀的臉在眼前放大,精致的五官,纖長的睫毛,緊閉著的薄唇,就連他眉頭皺起的程度都像真的一樣。
“醒醒。”
“……雲雀君?”
火光中,少年的點漆眼眸閃著微光,如此堅定,如此明淨。
她好像是躺在地上,後背被雲雀扶著。一開始她還不太敢確認自己的感覺,以為還身處詭異的幻境之中,直到手心傳來溫暖的熱度——雪村這才確定自己沒死。
“沒事了。”雲雀握緊她的手。
為了追查魯索家族走私違禁藥物的線索,雲雀受裏包恩之托來到意大利,花了一個多月時間,才徹底將餘黨一網打盡。
隱藏得這麼深,魯索家族的事盤根錯節,竟算到了雪村家頭上。
那魯索家族從前就是彭格列的死對頭,如今頻頻用致命無解的毒藥去殺害和彭格列世代交好的家族首領,一時間搞得連彭格列技術部門也沒有辦法,隻好派出守護者找到罪魁禍首並一舉殲滅。
後來一查才發現,那暗中提供毒藥的人,竟然是雪村淳一郎。
雪村真月的父親雪村淳一郎投靠了魯索家族,將納爾柯家族世代相傳的秘藥拿去歐洲市場販賣以謀取暴利,並把那藥方稍作改動,製成了致命毒藥去毒害其他家族首領最後被彭格列處決的事情,雲雀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
而雪村淳一郎改動過的藥方終究不是原本的藥,魯索家族想獲取納爾柯家族真正的秘方,因此今天雪村宅內的騷動,想必也是他們的動作。
“雲雀學長!雪村學姐!”
沢田綱吉的樣子像是剛剛經曆過一場戰鬥,有些皮外傷,但是看上去打贏了。雲雀也是一路殺過來,幹掉了不少黑手黨。
“應該是魯索家族的人,這是家族徽章和戒指。”
“謝謝你,山本。”沢田綱吉接過證物看了看,又瞥向雪村,“看樣子是來找秘藥的……唉。”
沢田綱吉,獄寺,山本,還有同年級的笹川都紛紛趕了過來,人越來越多,還有不少生麵孔。
“沒事了嗎……”
雲雀看她氣息微弱,想必是中了幻術。在之前的置換爭奪戰上他見過這樣的症狀。臉色慘白,手指冰涼,神情恍惚,看來中得不輕。
莫非還有比那個鳳梨頭技術還要高超的幻術師?
“嗯。”
“我哥哥……藤崎叔……還有我爸媽,大家都沒事了嗎……”
雪村睜開眼睛,從他懷裏坐起來,努力讓自己平複心情,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雲雀低頭不語。
趕到現場的時候,已無一人生還,整個宅子在烈火中燃燒,屍橫遍野。
“是嗎……”
雪村漸漸明白過來,黑手黨家族,那些她幻想中的戰爭,裏包恩口中那些她曾以為是遊戲一樣的事情是真的,而且自己的父母,兄長,和最親近的長輩,都投身於這場戰爭之中。
那天在路上攔住她的人是衝著她來的,不是來找雲雀的。
是雪村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人盯上,所以才針對她的。
如果早一點明白過來就好了。
如果早一點問清楚藤崎叔,早一點問清楚哥哥,早一點知道這些事情就好了。
感覺身體不屬於自己一樣,雪村怔怔地看著家的方向,帶著許多複雜的情感,眼淚靜靜滑落在手上。
一切都發生得莫名其妙的。
雲雀不會安慰人,尤其是女生,看著麵前有女生在哭,他顯得手足無措。
“別哭了。”隻會說這一句話的雲雀,已經做到了,最大程度的安慰。
雪村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
換做往常她定能開心得上天,然後反過來調戲雲雀,可現在實在沒有力氣。
雲雀看她一直在哭,有些煩躁。如果告訴她,是彭格列的人殺了雪村淳一郎,她怕是要跟自己絕交。
然後他想了想,扯下胸口的紐扣,放進她手心。
“這個給你,別哭了,振作起來。”
“……這是?”
雲雀指了指胸口的位置。“第二顆紐扣。”
她果然不再哭了,怔怔看著他,緊抿著唇,說不出話。
“畢業典禮那天就該給你了。”
“……嗯,我會一直帶在身上的。”她握緊手心小小的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