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存山摘下來舉眼前晃了晃,“這不是挺好看的?”
他表情太認真,雲程也看不出來他是哄人,還是真這麼覺得。
就問:“你戴著它,在外麵沒有人笑話你嗎?”
“沒有。”
他出門在外,人多眼雜,也怕忙起來給蹭丟了,平安符都是放衣服裏兜,也就晚上忙完才拿出來瞧一眼。
回村路上他倒是戴了,可惜村裏不熱鬧。
葉二叔隻關心他賺了多少錢,旺祖跟慶陽隻想搞事。
還是回家了,才被雲程瞧見。
雲程可不知道這些,琢磨著以後再給他繡個好看的,這也太丟麵兒了。
家裏還是木板搭的床,沒有盤炕,床上沒小桌,兩人都側著坐。
他看葉存山兩手空空,又比預期要早回家,就猜著這次應當是不太順利,安慰道:“人平安就好。”
還看葉存山眼底青黑,眼睛裏血絲密布,一時忘了兩人的年齡差,還當自己是二十五歲的大青年,有了個十九歲的小夫君,摸著他才出去幾天就糙度見長的手,不由心疼,“你在府城都做了什麼?”
不等葉存山說話,雲程又問:“你是不是沒吃飯就回來了?我們過來的時候帶了餅子,我去找堂嫂拿給你。”
他鬆手要走,被葉存山抓著手腕一帶,就坐到了他腿上。
雲程本能伸手去抵著葉存山的肩頭,兩人幾乎臉對臉,呼吸都互相交纏。他微微瞪大的杏眼裏,有兩個小小的葉存山。
床板結實厚重,雲程自己躺上麵滾來滾去都聽不見一聲響。
多一個人,也隻是偶爾“吱呀”。
兩個人集中坐某一處,還分明感覺到了一瞬的下墜感。
葉存山靠床頭,拉著雲程窩他懷裏趴著,“我吃過回來的,不餓,咱倆說說話。”
雲程是你進我退的性格,嘴上直球在葉存山實際行動麵前脆弱不堪。
還嘴硬,“說話就說話,你抱我做什麼?”
葉存山:“你想我做什麼?”
雲程:……
他很規矩,偶有親密也不會讓雲程覺得越界不舒服。
雲程情緒上臉,又要紅成蝦色,還對他特別放心。
“我想你講故事呢,你在府城都做什麼了?府城大嗎?那邊有什麼好吃的?”
好吃的葉存山不知道,他不貪口腹之欲。
大倒是挺大的,“蔚縣我一天能跑完,府城隻能在一個城區轉轉。”
葉存山從出門那天起,就是連軸轉,這會兒懷裏抱著熱乎乎的小媳婦,倦意一層層湧上,就閉著眼跟他慢慢講。
“這次賺了有六十七兩,路上打點去了些,還有五十六兩,並幾十個銅板。”
雲程驚訝,“這麼多?”
用葉存山帶出去的本金來算,也就翻了三倍。
可他那點銀子,隻能做小本買賣。
雲程起初還覺得,這次出去,能把本金保住,再有些盈餘,二十兩銀子出去,回來能有三十兩,就很不錯了。
葉存山還歎氣,“本來還能更多的。”
他語氣藏不住遺憾,沒賣關子,很快跟雲程都講了一遍始末。
因為有過走商經驗,也摸索出來了穩妥賺錢的方式,加上家裏有人等著,葉存山這次沒想過去冒險。
還是在去府學賣梅蘭竹菊簪時,聽見那些書生說最近紙價上漲,他才恍然發現自己有個賺錢法子,愣是藏著沒用。
當天他就把買簪子的小攤換成了收廢紙的小攤。
一刀廢紙,可以換一支木簪。
要廢紙變新,靠賣紙賺錢,簪子就不必繼續刻字,剩餘素簪他也一並搭著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