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之所以這些人會考上,其實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作為第一屆革新了內容的科舉試,根本不考所謂的四書五經,即便有也隻是很少一部分,反倒是很多科目大家都不懂,這個時候隻要有人在前麵稍微學了一些,就很容易能夠脫穎而出。
因此,一些並不是士子的小商小販們,在之前便已經開始學那些科目,而正巧那些科目都是實用之學,並不算很複雜,因此一些人上手速度便極快,至於那些將腦袋學傻的士子,反而占不到任何的便宜,以致於被淘汰了下去。
隻是這一下子卻是徹底引爆了士林的輿論,在大家夥原來看來,不管你寧皇帝到底想要考什麼,那都可以商量,畢竟都是士子的事情,肉始終爛在了鍋裏,可是眼下寧楚卻輕輕楚楚告訴各位,不好意思,士子並不比其他人高貴,大家都是同一條起跑線,卻是讓士林脆弱的自尊心被徹底戳爆。
如果隻是士林在鬧騰,其實也算不得什麼,畢竟秀才造反,十年都不成,可問題是這些士林背後也是有支持者的,他們就是那些地主士紳們,也是在之間改革中的失意者,如今抓到了這個機會,卻開始鼓動士子們開始做亂。
一時間不僅報紙上輿論紛飛,就連朝堂內部都有很多人有些微詞,大義無非就是治國是讀書人的事情,那些低賤的商賈如何能夠參與?更何況其中很多人連商賈都不是,隻是一些掙點糊口錢的販子。
不過輿論也並不是全都掌握在士紳的手裏,至少那些商賈們也是有說話的地方的,雙方各自控製的報紙上開始進行了輿論大戰,你說我是粗鄙不堪的販夫走卒,我說你是不事生產的無用蠹蟲,雙方你來我往,倒是打得好生熱鬧。
當報紙上在吵吵嚷嚷的時候,而南京皇宮奉天殿內,也開啟了一場別開生麵的舌槍唇劍。雙方亦是爭得好不熱鬧。
“陛下,眼下臨近北伐之際,國內卻引起如此騷動,實在是有些不妥,還請陛下以天下百姓為念,以士民之心為念。”
說話的是都察院左都禦史李紱,他一直都是站在士子一邊的,對於那些貪婪無度的商賈從來都沒有什麼好感。
隻是當李紱說完之後,工商部尚書寧忠海也就發話了,他的性子更加直率,當下便高聲道:“我大楚扶持商賈,如今已見成效,到了明年隻是,軍方所需一切費用,都可從工商身上得到,這筆錢可是那些士子能拿得出的?”
“哼,工商牟利不假,可是這個牟利過程中,導致多少小民傾家蕩產?實在是斯文掃地!”
“難道斯文能變成錢還是能變成打向滿清的彈丸?什麼都變不了!若連工商都不能包容下去,我大楚何以君臨天下?”
雙方之間你來我往,卻是看得殿中群臣一片嘩然,不過所有人心裏都清楚,這件事到底怎麼發展,還是要看高高在上的皇帝想法。
至於寧渝現在是真的感覺有些頭疼了,他心裏明白,新政實施的兩年多的時間,已經使得許多地方開始出現了變化,這是一個好的兆頭,可是也遭遇了傳統士紳的瘋狂抵製,眼下他們抵製新的科舉試,背後還是在抵製新政。
之前的寧渝還想著能夠相對平緩地度過去,可是眼下也知道是徹底不可能了,因為無論殺了的多少反對新政的士紳,都還會有更多的人湧出來,畢竟新政的實施就是在他們的身上割肉,就是在給他們放血。
由於過去複漢軍的強盛,他們所有的反抗都被扼殺在了萌芽之中,但是不代表這種反抗的心理會消失,除非等到傳統士紳集團自身開始分化,讓其中一部分人加入到資本的世界裏來,否則對抗將會是一件長期持續的過程。
如今士紳們開始同士林進行合流,而攻擊新式科舉製度便成為了實質性的反對新政,演變成為了另一種戰場,而這一點也是寧渝所十分警惕的,如果隻是在科舉製度上迎戰,恐怕很難徹底打倒士紳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