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百塊錢的到來，讓程千玥心裏的大石頭壓得不再那麼重，連睡覺都沉了幾分。
“大妮，趕緊起床了。飯都做好了，趕緊去洗臉吃飯。”天剛蒙蒙亮，李姥姥就喊人起床。
“姥姥。”程千玥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
“誒，趕緊去洗臉，吃完飯咱們一起去你家。”
“小舅舅呢？”精神了一些，程千玥看向對麵的那張床，卻發現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像是沒人睡過似的。
“在外邊忙著呢。你趕緊點，我去盛飯。”李姥姥說著，就急慌慌地往外走。
程千玥剛一出門就看到李華文拎著兩隻雞從雞圈裏出來，眨眨眼，喊了一聲：“小舅舅。”
“趕緊去洗臉。”李華文說完，找了幾條布帶，動作利索地把雞的腳給綁住。“今兒一看就是個大晴天，早上趕路去你家不那麼熱。再說了，你姥姥半夜三更就開始忙活了，就急著去你家呢。”
他的警惕性從上大學開始就練起來了，即使是老娘的動作再輕，他還是醒了。看老娘在灶台上忙上忙下，他趕忙接過去燒火的活兒。飯做好，就被命令去抓幾隻老母雞給姐姐補身子。
“舅舅，姥姥怎麼蒸那麼多饅頭？”往灶屋門口一看，滿是白花花的饅頭，一個一個整整齊齊地晾在席子上。程千玥有些不明白，這都要去自己家了，整這麼多饅頭不吃不是會變餿麼？
“給你家帶的。”李華文看她瞪圓了眼睛，笑道。
“給我家帶的？”程千玥鼻子酸酸的，自家裏發生這些事兒之後，人情冷暖更是讓她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奶奶雖然會隔三差五的來自家，但卻隻是關心老爸，兩個堂哥，還有弟弟。每次帶來的東西恰好就是那個數量，完全把她和妹妹，還有老媽排除在外。姑姑一次沒來，小叔和小嬸就第一天來送了六個雞蛋，後麵再也沒有出現過。
姥姥這邊就不一樣了，大姨二姨和姥姥不僅給老媽塞錢，還拿了很多吃的來。鎮上離程家村步行需要兩個小時，即使是這樣，她們差不多六七天也會來一趟。
這樣一比，親疏立現。
“不然呢，要是隻有你姥姥，這些饅頭得吃一個月。”李華文有些無奈，“也不知道誰跟你姥姥說的，晚上不吃飯對身體好，能長壽，她可好，完全當成了金科玉律。”
“瞧你說的啥話，好像人家騙我這個老婆子似的。鎮上的王大夫知道吧？他的醫術你別說你不知道啊？”李姥姥聽到兒子這麼說，有些不高興，“我這一陣子身體可鬆快不少呢，你可別給我亂說話，人家半個月給我免費把一次脈，你可不能壞了人家的名聲！”
“娘，我可沒說那大夫的壞話！”李華文見老娘生氣，趕緊解釋。“可你晚上也得吃點啊。”
“誰說我不吃的？”李姥姥瞪了小兒子一眼，“人王大夫說了晚上是少吃或者不吃，哪像你說的那樣？我要是哪裏有點小毛病，人家直接讓吃啥糧食，根本連個藥都不給你開。”
“娘，我錯了。”李華文乖乖認錯。
“趕緊吃飯！廢話少說！”李姥姥說完，端著飯往堂屋走。她和那王大夫的媳婦兒聊了幾次之後就聊到了一塊兒，跟好姐妹似的，人家能騙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