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嚴河夫婦雖懷有負罪感,但卻是鐵了心要救自己alpha長子,在得知收養的beta已看穿他們的目的時,他們幹脆將其軟禁了起來。
嚴墨清知道自己無法阻止父母,那時他病重體弱,被麻醉送上手術台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不想一覺醒來自己背上一條無辜的性命,所以為徹底斬斷這種可能,他給當年無所依靠,無處可逃的裴鑰提供了心衰劑。
嚴墨清跟裴鑰說過注射心衰劑的後果,那時候的嚴墨清隻希望裴鑰能夠在beta社會群體中安然度過一生,如果隻是如此,心髒方麵的問題並不會影響裴鑰的生活,但他沒想到多年以後身為beta的裴鑰已站到了alpha的高度,當年那針心衰劑成了他現在身體最大的負擔。
但也正因如此,嚴墨清才覺得裴鑰的猜測很無理。
“你的心髒問題我比誰都清楚,就算現在我想自救,也不可能盯上你。”麵對裴鑰犀利的視線,嚴墨清沒有回避,心衰劑早讓裴鑰的心髒不再適合作為移植體,這也是當年他為裴鑰注射心衰劑的最根本目的。
“你清楚,不代表所有人都清楚,我想那隻omega貓來取我命的時候,應該還不知道我的心髒不適合”裴鑰說著,眉心驟然一緊,他忽然想到沈湛跟他說過,zx係omega可以在近身接觸中感應到對方的身體狀況,如果是這樣,這似乎就說得通為什麼zx係omega當初襲擊他時中途撤退,而後就再沒有出現過。
想通這一點,原本隻是懷疑的裴鑰忽然更加確信zx係omega跟嚴墨清之間有關聯。
嚴墨清輕輕閉上眼睛,病弱的臉色更顯蒼白,但聲音依然平和:“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omega貓,你走吧,我需要休息了”
裴鑰也不再指望從嚴墨清口中獲得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但打開房門準備離開時,又聽到身後的嚴墨清淡淡的叫住他。
轉過身,裴鑰看著輪椅上嚴墨清的背影,他看不到嚴墨清的表情,隻聽到他平靜的問:“當年你說欠我一個人情,未來有能力會還給我,這句話還算嗎?”
當年靠嚴墨清而活下來,後又被嚴墨清送去讀書,年少的裴鑰雖怨恨嚴墨清,但對嚴墨清的恩又無法視而不見,他急於擺脫這種矛盾的心理,決意要跟嚴家徹底撇清關係,所以鄭重的承諾嚴墨清未來會還他人情。
所以他當然記得,甚至他後來對嚴家的仁慈,也都是看在嚴墨清的份上。
“你想要我怎麼還?”裴鑰漠聲問,他當然恨不得立刻還清,但這不代表他會沒有原則和底線的接受一切要求。
“我很感謝你還記得”嚴墨清低聲道,“但我希望自己沒有用到的那一天。”
裴鑰離開別墅的時候,雨勢變大,許覽站在他身旁為他撐起一把黑傘。
上車前,裴鑰回頭看了眼別墅,燈柱的光穿過陰雨,在他深邃的眼底閃爍著冰冷複雜的光影。
死亡意味著失去一切,即將一無所有的嚴墨清再也不是他裴鑰曾經神往的那個人。
在嚴家生活的那幾年,裴鑰對嚴墨清有過很多複雜的情感,怨恨,羨慕,妒忌世家名門的貴公子,cx係高階alpha,有愛他如命的父母親人,而這一切恰恰與當年的他相反,他裴鑰是被父母遺棄的恥辱,就像快幹涸在淤泥裏的魚,生和死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