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就是前身父親留下的後手了,年輕人鬆了口氣,可他仔細琢磨了盧修斯的話語,卻又覺得好像哪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盧修斯掃視了一眼四周,隨後邀請道:
“在這裏談話不是很方便,請先隨我進來吧。”
夏爾點點頭。
盧修斯便轉過身去,領著他們向裏走,越過了院子裏那些正堆著木柴或是手裏抱著白色布卷的人,直到進入一個藏在後院的房間。
以一個工坊主的身份來說,這樣的房間有些過於單調且簡陋。
昏暗的房間中除了一張破舊的書桌與幾根隻剩半截的蠟燭,剩下的就隻有桌子後麵一張毛皮鋪成的小地鋪,反倒是書桌上的書籍摞了一大堆。
夏爾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巨漢縮在書桌後看書,或者捏著一大卷麻布染布的樣子。
“即使到了貝思洛德,獸民的生活過的也很艱難嗎?”夏爾想了想詢問道。
盧修斯,點燃了一根蠟燭,又扯出一塊獸皮鋪在地上,語氣平淡的道:
“我們是獸民,獸民不算帝國人。就算能穿越荒原來到帝國,最多也隻能當當附庸和打手,所以子爵大人賜予了我們自由,食物以及工作後,我們便以獸血發誓,為您的家族而戰。”
血脈崇拜是獸民最悠久的傳承,以獸血為誓就是他們所能做出的最神聖的誓言,一旦違背就會受到極為惡毒的詛咒,從這一點來說,獸民算是天生自帶有神秘之力的種族。
夏爾放下了文明杖,坐在了獸皮上:
“我明白了,那麼你們肯定也已經知道了我的父親已經逝世的消息了吧。”
“我們的人一直關注著報社以及議政廳。”盧修斯看到夏爾的動作,笑容也親切起來:“您知道的,獸民的小孩與普通人沒什麼區別,而那些大人物往往也不會在意一群蹲在牆角玩耍的小家夥。”
話說到這裏,夏爾稍微猶豫了一下,沒有像之前和老圖曼打交道一樣說謎語,而是開門見山的直接道:“那麼你們能為修佩羅斯家族做些什麼呢?”
狂獅獸民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了起來:“這正是我要問的,夏爾閣下,您想要做些什麼呢?”
不等夏爾開口,他便接著問道:
“如果您擔心那些會對修佩羅斯家族不利的人,我們有最好的戰士和傭兵,可以輕易殺死那些反對您的人;如果您需要開設更多的工坊,獸民的幼兒與老者都會為您全心全意的工作;如果您想要獲得更多的權利與財富,獸民們可以獻上自己的頭顱,來為您換取功績。”
夏爾本想笑上兩句,殺人並不能解決問題,可當他聽完對方的話之後,才意識到對方是認真的。
犧牲幾個死士,換來貴族家族的安穩,這並非不可能的事情,或者說,在這樣的世界,以命換命才是最合理的做法。
“所以,夏爾閣下,您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
獸民重複了自己的問題,琥珀色獸瞳中寫滿了認真。
這一次夏爾聽懂了他的意思。
盧修斯需要的不是命令,而是一個足以讓獸民們為之犧牲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