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刺殺對手這個問題就暫時不需要討論了。”夏爾側過身子:“這隻能作為最後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我會盡量避免使用這種手段。”
盧修斯敏銳的注意到了夏爾的口吻,那是一種將自己是作為家族之主在說話的語氣。
雖然長相粗獷,但狂獅獸民的心思是比他的外貌要細膩的,否則也不可能帶領著一個工坊的獸民在貝思洛德討生活。
他沒有詢問修佩羅斯家族其他的子嗣去向的問題,而是將話題引到了一些更具體的事務上:
“現在有什麼我們能提供幫助的嗎?”
事實上,在得知這群人曾是被前任子爵釋放的奴隸之前,夏爾還真沒對他們抱有太大的希望,他甚至以為自己會和一位銅臭味極重的商人進行一番語言上的交鋒。
既然盧修斯主動提到了這方麵的問題,夏爾也就趁機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過一陣子,會有一批新人加入你們,同時我會抽調一批機靈的獸民到城堡中去。”說到這裏夏爾沉吟片刻:“我想你們會比我更懂得如何教會自己的同胞看清現實,了解這個國家和他的未來。”
盧修斯一口便答應了下來,隻是他也有自己顧慮:
“對於子爵大人的逝世我感到遺憾。”他直言不諱的接著道“抱歉,我不該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話題,可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如果多次發生的話,獸民們就得餓著肚子回荒野上討食了。”
他的眼眸中透露出一股複雜的情緒,那是一種沉重、憂慮的感情,甚至還夾雜著一絲絲的恐懼。
身為狂獅獸民,盧修斯自然是不怕死的。
在野地裏的時候,他甚至可以不帶武器的對上數量在十幾隻左右的狼群,但在帝國他隻能收起自己的爪牙,隻在需要恐嚇的時候掏出來用一用。
那一縷恐懼也正是由此而來。
正是因為親身來到了貝思洛德,親手拉扯起一家小小的手工作坊,盧修斯才真真正正的認識到了所謂“帝國的威嚴。”
這種威嚴與強大和個體的偉力有著截然不同的展現方式。
當他還在為自己能抬起數百磅重的巨石歡欣鼓舞時,帝國的人民已經在用無數這樣的巨石築造城牆房屋;當他還在為自己能獨立殺死一頭棕熊而慶賀時,帝國的軍隊已經正麵殺退了足以毀滅無數部落的魔潮;當他為了手工作坊的盈利而愉悅時,無數的作坊,無數的產業正在大地上如野草般旺盛的生長。
盧修斯從未告訴過任何人他小時候的夢想,或者也可以說是野心。
他曾經夢想過如同獸民傳說中的英雄一樣將荒原上的部落聯合起來,夢想過獸民能擁有一位國王,部族的人們將孩子高舉過頭頂,讓他們能呼吸到不需要花錢的空氣,夢想過什麼時候獸民能攻入帝國境內,奪得一片足夠豐腴肥沃的土地。
而這些所有夢想都在他重獲自由,登上貝思洛德的高牆之後轟然崩碎。
帝國太大了,大的令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