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與先皇後葉珍是表姐妹,但是比她小上十來歲,先皇後故去之後,她才進的宮。當年的事,她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倒是比其他人認知得更為客觀。
“皇上這是吃醋了?”
賢妃說著,讓宮人把六公主繡的帕子拿來。
“小六最近在學刺繡,這是剛做好的,我本來想自己留著的,現在見皇上不高興,就送給皇上了。”
賢妃說完,一副痛心的表情看著楚憲。
“你?”
楚憲指著賢妃,自己撐不住先笑了。
“修兒與鄭家關係好,這是自然。他若是與鄭家斷的幹淨,那才是無情無義呢。我的意思,是你看修兒與鄭家姑娘,怎麼樣?”
“您冷不丁這麼問我,我可沒法說,畢竟我都沒見過這鄭家姑娘。”
賢妃知道這事自己不能插手。
“前些日子,外祖父壽辰,我遣人送了禮,父親母親也去賀壽了。不瞞您說,倒是知道一些消息。可您也知道,我娘家就是個小子窩,沒個姑娘。您要是問我鄭家公子如何?興許我還能掃聽個一二,鄭家姑娘,也隻聽娘親說過一句漂亮,其他的,就真是不知道了。”
“鄭家公子什麼樣我還用你說,他天天在宮中念書,想見隨時能見。”
“您要是想見鄭家姑娘,也簡單。過些日子就是除夕,宮中大宴群臣,家眷也是要來的。到時候,不就看見了!臣妾也托個大,替您掌掌眼。先說好了,我不會看人,也就能看出來漂不漂亮。”
賢妃這話說得圓滑,基本上就是把這事兒推個幹淨。不過楚憲本來就沒存著讓賢妃拿主意的心思,不過就是說出來心裏痛快痛快罷了。
“要我說,太子的事不著急。畢竟太子殿下剛回宮,各種事情多著呢,倒是小六,您多費費心,看看有合適的人選不?”
六公主楚佳翻過年就十七了,正是該選駙馬的年歲。
“急什麼?春闈就要到了,咱們又沒有駙馬不能上朝的規矩,到時候大把的青年才俊讓你選,別花了眼就行。”
賢妃翻翻白眼沒說話。她家又不是沒有子弟考科舉,花甲的進士又不是沒有,青年才俊能有幾個。不過她本來就是借著這個事讓皇上轉移話題,所以也並未深究。
將近年關,各家越發忙碌起來。莊子上的孝敬要收,鋪子的進賬要看,還有各家親戚往來,也要準備著。鄭箏跟在鄭夫人身邊,忙得昏天黑地,深覺得當家主母實在是辛苦。
楚修把東西送出去,許久也不見動靜,這一日終於忍不住,問了懷恩。
“鄭家有東西送過來嗎?”
“回太子殿下,昨日鄭家還真剛送了東西過來。您名下的鋪子莊子的收益,鄭夫人幫您收了,兌了銀票送進來。已經過了皇上的明路,這些銀票,留著您日後賞人用。”
“還有呢?”
懷恩想了想。
“大公子前些日子送了些話本子,說是坊間書肆新出來的。還有兩本您之前沒看完的,也一同送了來。”
“就這些?”
楚修問了一句。
懷恩一時間摸不著頭腦,這位向來和鄭家親厚,不至於嫌少啊。
“回太子殿下,就這些。”
楚修深吸了一口氣,沒言語,他想要的,可不是這些。
“知道了。”
楚修說話間,踱步進了書房,懷恩跟在他身後,雖然很疑惑,但是卻不多言。
書案上,嶄新的話本子擺在明麵上。坊間的故事,無外乎就是落第舉子懷才不遇被官宦人家的小姐看重,要不就是青年才俊救風塵這一類的,逃不出這個套路。可是架不住大家夥都愛看。
楚修坐下來,隨手翻看著新書。一本《玉娘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拿起來,忽然從裏麵掉下來一根書簽在他腿上。楚修拿起來一看,忽然就笑了。
那書簽一看就是鄭箏自己做的,上麵畫著涼州的風景,還有她自己抄的小詩。少女字跡娟秀,一看就是下了功夫。
楚修看著看著,麵上的笑容越來越盛。懷恩離著遠,更是摸不著頭腦。這位最近是怎麼了,一會兒笑一會兒惱的。
鄭箏晚間回到自己院子,脫了鞋子就臥在軟榻上。她和娘親學管家,學到頭疼。
“去把大哥哥新買來的話本子拿過來。”
鄭箏覺得自己現在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來興趣,倒是前些日子鄭簡拿回來的話本子有意思,她還沒看完呢。
沒一會兒,燦星回來了,神色有些為難。
“姑娘,書房的小丫鬟說,大公子前幾日過來,說把這話把本子先拿去送人,回頭再給您買新的。”
“什麼?”
鄭箏聞言,趕忙跳下床跑到書房去。她上下翻了一遍,也沒瞧見自己做的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