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卷五 兩情相悅(2 / 3)

“是,公子。”

少頃春桃碧水便自房裏拿出一個托盤,內置竟是上好的文房四寶。魏蒼彥不曾想到季幕遠竟有如此心思,心中自是歡喜,遂命人將一雙稚子帶到院中玩耍。進房之後,季幕遠這才斂去唇角笑意,滿目擔心望向隨後進來的魏蒼彥靜靜不語。在他如此憂心的目光下,魏蒼彥也無心嬉鬧,斂去心中悵然若失之意,上前將他攬於懷中,輕聲勸道,“竹兒,你無需憂心朝中的事,今日皇上似乎很滿意我將兵符上繳之舉,還準我在家中養病,如此一來日後便能好生與你在一起了,於我來說,也算是極好了。”

“哎肅之,我隻恐隻恐此舉並未能將皇上打動,反而令他更加疑心,總之這伴君如伴虎,你要萬事小心為妙。不上朝也罷,正好與我在家中研究醫書上的疑難雜症,做我的試藥之人吧。”

一聲喟歎,季幕遠指尖輕撫在他眉眼上,將心中之憂道出,隨後強作歡顏將唇印在他的眉間,打趣道。魏蒼彥攬緊懷中人,動情於他此刻的傾心相醉全心相授,微微頷首後將他微涼指尖握住,放在唇邊輕吻,笑道,“你當真舍得用我來試藥?若中毒身亡,你豈不是要獨守空房?”

“去!休要滿口胡言你若不在,我也決不獨活於世。”

驚聞此語,季幕遠麵色突變,將手自他手中抽出捂在他唇上,雙目霎時泛紅,語帶薄怒輕斥,說罷垂首不語。魏蒼彥見他眼角泛紅語出決絕,不禁心中一緊,忙賠笑抱緊他哄道,“是是,我豬油蒙了心,渾說呢,你萬萬莫動氣。咦?為何將你母親留下的玉佩拿下?快戴上,你不是說此乃吉祥之物,能保你平安周全從不離身嗎?快快戴好。”

“肅之我雖幼年家中富足繁盛,卻因多年前戰火綿延致使家破人亡,若非你將我自雪堆中救出,我隻恐早已往生,這些年來截然一身,身邊也無甚值錢之物,就連昨日給爹娘夫人那些見麵禮也是你府中之物,現下唯有此物還能拿出手,正乃吉祥之物,我今日才將它贈給你戴,願能保你一世平安,能與我共度紅塵。”

躲開魏蒼彥的手,季幕遠雙目微紅,將手中自頸上取下的那塊油光水滑上好羊脂玉佩掛在他頸上,垂首將麵頰埋在他頸窩中低聲細語。此話一出,一腔柔情的魏蒼彥頓時感激涕零,胸口似有股熱氣充斥,令他險些灑淚當場。將唇印在他發絲之上,啞聲道,“竹兒,竹兒,我何其有幸能與你相遇,你如此待我,令我如何能不愛你放心,我許你三生三世紅塵相伴,不離不棄。”

那枚還留有季幕遠體香溫熱的玉佩,將魏蒼彥的心也暖熱,且如柔絲般纏纏綿綿溢滿胸口,其中滋味委實似裹了蜜般甜絲絲的。多年來從未有人將如此動情的話講他聽,即便是兩位夫人也從未與他如此說過,父母兄長更無從談起。如今季幕遠將心事盡剖,他才知原來他也將自己深戀,一時間情難自已,將他緊緊抱於懷中哽咽無法言語。

季幕遠此時真情流露,將壓抑多年之久之情傾盡而出,隻顧在魏蒼彥懷中傷感,將院外還有一雙稚子忘得一幹二淨,待感覺房中氣氛怪異時為時已晚。兩個小人兒已經不知何時進來,正立在堂前帶著滿目驚詫望著他二人如此親密。

“爹爹,妹妹想要與小爹妹妹,非禮勿視,快莫看。”暄兒見狀忙將璃兒的雙目捂住,用身子擋住璃兒轉過去將她摟在懷中。

“啊!暄兒璃兒,小、小爹爹這便去更衣到上房與二老請安,少待片刻。”季幕遠聞聲大驚失色,猛然將魏蒼彥推開,麵紅耳赤語無倫次不知如何是好,忙轉身直奔內閣躲避。

被推的倒退兩步的魏蒼彥,也覺與季幕遠親密之舉令稚子撞見不好,麵上不禁尷尬萬分,幹咳兩聲對小六子吩咐,“咳咳小六子,先將小少爺與小姐送去少夫人房裏。”

“是,爺,小的這便去送。兩位小祖宗,走吧,小的送您二位過去吧?”

“哼,爹爹委實偏心,隻與小爹爹玩耍,璃兒偏生不走,小爹爹,小爹爹嗚嗚嗚”

璃兒年幼無知,如何能明白方才兩位父親實乃非禮勿視之舉,隻怨父親偏心不肯離去,拉著魏蒼彥衣袖扭動小小的身子哭鬧不已,讓聰明伶俐的暄兒與小六子強行抱走。又驚又羞的季幕遠躲在內閣心如擂鼓,聞聽兩小兒離去方敢出來。

魏蒼彥命春桃碧水伺候更衣時還不忘打趣笑他麵皮太薄,需加強曆練方可。惹來季幕遠雙目含羞一通斥罵,反將方才那陣煩鬱放置心底暫時忘卻,與他嬉鬧一番作罷。

至此,季幕遠便在將軍府中安然處之。每日與兩位高唐晨昏定省(xing)後便與魏蒼彥遊山玩水,將京城繁華看盡。或留在家中教一雙稚子讀書識字,或焚香揮毫潑墨,或琴瑟和鳴相伴,日子過得好不悠哉。

然而世間不如意十之八九,季幕遠雖在這將軍府中無人敢怠慢他,老將軍與老夫人見幺兒對他甚是喜歡,加之他也年少儒雅乖巧,用自己高超醫術對老二整日精心調養,終將二老的心打動,待他疼愛有加。季幕遠在府中雖八麵玲瓏卻不問世事,無事可做時便將解毒醫書細細察看,甚少與夫人白芷嫣相見,隻恐引她動氣。

無奈他卻終是白芷嫣心中雜草,除之不去而心有不甘。自入冬以來,魏蒼彥便收到聖旨再次繁忙起來。雖聖上未曾將兵權再次交到他手中,但再次重用他之意越發明顯。不知為何,季幕遠對此深感不安。魏蒼彥對此也猜不透,唯有步步謹心與之周旋。再者,錦王似乎也對他極其關心,與他愈走愈勤甚是親近。

這二人的心意令人無法參透,令季幕遠提心吊膽,不知這錦王如何盤算,想將他如何利用,需每每仔細提醒他小心為妙。魏蒼彥對此未並多加猜測,隻因錦王自小便跟他交好,此時和他親近倒也無甚可疑,故爾對季幕遠種種叮嚀囑咐隻當他緊張擔心自己,心下歡喜表麵應著便罷。

魏蒼彥近來開始忙於朝中之事。許是聖上恐此番冷對功臣態度會引起其他重臣寒心,故爾特地尋了份出力不討好的差事給他,竟然命他新任總兵教頭,終日在城外軍營中訓練,實在忙的無法閑在家中了。

因季幕遠自跟著他入住將軍府,軍營中已經無人不曉,深恐被人恥笑他個魏蒼彥這種龍陽之好,故爾也不願去軍營再見昔日出生入死的一幹同僚,便在府中潛心研究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