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這麼野啊。”夏靈摳了摳車窗,故作無知地追問:“那千山的俘虜們現在在哪呢?他也在麼?”
“在嗟兮山那做些粗活兒,這些俘虜都是些年紀小的,不會太為難的。”夏煥又補充,“嗟兮山就是每年春獵的去處,你還沒去過。”
“我明年能去,父王答應了。”夏靈岔開話題,舉起手展示自己不堪一擊的肱二頭肌,“我射箭不弱,騎術也不賴。”
夏煥噗嗤:“宮閨女兒的騎射算個什麼。”但他又想到之前兩人比劃木劍,自家小妹技術尚可,便又改口:“哦,你已算是不錯了。學點武傍身也不賴,再不濟也當強身健體。可惜小瑤身體弱,不然閑暇我也想教教她。”
“姐姐在苗山休養了小半年,成效應該不錯。”夏靈隨口安慰他,“也許再不久就回來了。”
他們一路閑聊著出了城,夏煥換了馬,伸手向夏靈:“來吧,三哥帶你跑跑馬。”
“不用。”夏靈挑了匹矮點的馬,順了幾次毛,借著矮凳踩了上去,握著馬韁試著走了幾步,並無異樣。
趙廉在一旁如臨大敵,這時才鬆了口氣:“王姬想去哪裏跑馬?”
夏靈摸摸馬鬃,回頭笑問他們:“嗟兮山離我們這裏不遠吧?來年春獵,我先去熟悉下地兒。”
夏煥一個趔趄,這才反應過來:“你出城就是為了這個吧?!你你你,曖!”
她在馬背上做了個鬼臉,小臉不知是因還沒好全的風寒還是因興奮而醺紅,唇角一咧,是近日不見的爽朗肆意笑容。
夏靈轉頭拉緊馬韁,輕輕一拽,發髻下的發繩隨風飄起:“走嘍!”
身後兩個將領拿她沒轍,隻好一左一右趕上去護著,依著這任性明媚的王姬的速度策向嗟兮山。
此時的嗟兮山下,粗衣草鞋的千山族少年們正在勞作,其中有一個正在打掃跑馬場。他扛著馬草過去,挨匹伺候,全喂飽了之後便解開繩子,讓它們到場子裏去甩甩蹄子。
這活隻要會騎馬就不累人,他馴了匹小馬駒騎著,等時間到了就去把那些馬兒牽回來。這時他靠著小馬駒站著曬太陽,嘴裏又叼著根野草,草尖一晃一晃的。
他揣著手望天,安靜了許久,忽然扭頭拍那小馬駒,叼著草芽操著不流利的漢話和它嘮嗑:“小家夥,我給你起個名字怎麼樣?”
小馬駒悠閑地甩著馬尾磨牙,小蹄子輕輕地跺著地麵,沒理他。
他興衝衝的,又四下看了看,才字正腔圓地說:“冬歡,叫你冬歡。”
小馬駒還是沒理他。
他大聲:“冬歡!”
小馬駒扭頭吃草去了。
他轉到馬頭前,摸著它的腦袋,抿著點笑意不說話了。自顧自笑了一會,他忽然收回手把指尖伸到鼻尖來,嗅了一嗅,隻有馬兒的氣味,那個清香已經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