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靈趴在窗口看著昭淮跑遠，她摸摸被那家夥揉得亂糟糟的長發，不明所以又覺得好笑。
那是個什麼品種的家夥啊。
背後傳來敲門聲，朝露和晨曦在門外叫著王姬，夏靈便把窗戶關上，捋了捋長發開口：“進來。”
朝露她們推門而入，神情本來十分凝重，見了她披頭散發的樣子忍不住一愣：“王姬，你的頭發這是？”
“被它扒拉的。”夏靈指無辜的黑鍋，小狗衝她汪了兩聲。
朝露把門關上，晨曦過來給她打理：“怎麼這樣亂啊，王姬仿佛還沒長大一樣……發帶呢？”
夏靈揮揮手：“不用束了，散著也舒服。”
“那怎麼行呢，這要踏出去叫其他人見了，又要悄聲說你沒有王姬該有的樣子了。”晨曦輕歎著徒手給她編辮子，靈巧盤起來，虧得頭發夠多，盤起來也緊實。
朝露也走過來，輕手拍了下夏靈的發辮：“王姬還滿臉孩子氣呢。”
“……”夏靈眯眼睛，一手一個把她們拉下來坐下，“一臉鬱卒的樣子，你們這是觸了什麼黴頭麼？說罷說罷，別憋著了，眉頭擰得跟長了顆小黃豆似的。”
但她們二人神情都沒放鬆，兩個婢女裏朝露大一些，她握住夏靈的手，輕聲說：“王姬，宮裏要出大事了。”
“什麼樣的？”
朝露眉頭擰得更深了，字字沉重：“王上打算在新春時，封欣夫人為繼後。”
夏靈感覺心髒被隻無形的手攥住了，呼吸一下子凝滯起來。
晨曦心疼地撫上她肩膀：“王姬。”
眼前有些模糊，她低頭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腦子飛快地轉：“你們從哪聽來的？宦者令那裏？”
“是。”朝露低聲，“方才宦者令大人親自跑來匆匆通報的，宮裏除了王上和儲君，此事得知者尚不超過七人，就連欣夫人也不知道。”
夏靈咬著牙：“什麼緣由，說。”
“宦者令大人說，明年新春，天子將下旨令各封國中最出色的公子前往天鼎帝都，為膝下的微心帝姬挑選定婚人選。”朝露聲音越來越輕，“原本是該儲君前往的，但儲君他——他以身體為由拒絕了。”
“大哥不去，那隻有三哥，他身為庶子，身份自然遠遠稱不上大周帝姬……”夏靈明白了，“父王想立他母親為繼後，至少名義上，他就能是嫡子了？”
朝露蹙著眉看向她：“是。倘若繼後真的立了，我的小姐，瑤王姬反而在你之上了。”
夏靈掙出一隻手插進頭發裏按住額頭，遮掩了神情。她嘲笑起來，聲音清冷：“無關緊要……隻是她若為繼後，那豈不就是我名義上的母親了？嘿，那我還得恭恭敬敬地喊她一聲母上？”
她的手直接向後捋去，把晨曦編好的發辮粗暴地扯開，長發又盡數散開了。
“她怎配？”
朝露和晨曦沉默地凝望她，目光裏情緒複雜。王姬沒有哭，也沒有吵鬧，她甚至揚著唇角，叫人既陌生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