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淮捂著肚子走出司命神殿,意外看到夏瑤在馬車旁等他。
他頓了一下,朝她微微鞠躬:“大王姬。”
“有討到水喝麼?”夏瑤溫和地問他,見他模樣有點奇怪,又關切地問道:“怎麼,肚子不舒服麼?”
“唔。”他揉揉小肚子,這柔軟的肚皮剛挨了小王姬惱羞成怒的一記粉拳頭,倒也沒多疼,感覺又壞又蠻的小王姬留了點力氣。他隻是下意識的,把手貼在她掌心停留過的地方。
但昭淮垂著眼想了片刻,將計就計,頭更低了:“是有一點,沒事的。”
夏瑤輕蹙了眉:“既不舒服,那就別強撐著了。來,和我一同走馬車回去吧。”
“這怎麼好意思。”昭淮頭更低了,確保她看不見他的神情。他如今是個內宦身份,隨大王姬出行都是跟在一邊走的,剛才順口一說,大王姬卻真的給他“賜座”了。
象征性地推脫了幾下,夏瑤便要親自來拉他,昭淮避開,“無可奈何”地沉重點頭:“那……好吧,我聽大王姬的。”
還好……昨晚磨了草,有準備著。
夏瑤笑了,她先上馬車,昭淮隨其後。車裏小,超過兩個人空間會有些擠,夏瑤直接讓她的貼身婢女在車外隨行了。這樣一來,車裏便隻有她和他兩人。
“肚子不舒服多久了?”
“一小會,是小事。”
“對了,你自到了夏國來,可有出現過水土不服的情況?”
昭淮乖巧狀:“沒有。”
他是個藥人來著,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生病的滋味了。
“就怕你是水土不服的症狀,回去找個醫師給你看看。”
昭淮抬起頭:“對不起,麻煩了大王姬。”
夏瑤笑開了:“說什麼對不起,不過是小事……”
“對了,大王姬脖子上是掛著什麼東西麼?”他試探著問。
“你瞧見了?”她的眉越發彎了,伸手去撥她脖子上的繩子,“戴著個護身符,是我母親特意為我求來的,因我從前身子弱,說是戴上這個能壓壓邪祟。”
他看見一小截係繩,眼睛沉了些,唇角卻輕輕揚起:“真巧,我也戴著個護身符,是我師父給的。這用中原話來說,好像叫做什麼獨偶。”
“無獨有偶。”
“對。”他很自然地接過話,抬手伸進自己衣襟裏,“我給大王姬看看我的護身符。”
夏瑤眼睛微亮,挨過來了:“可以麼?”
他衣服裏有一塊小小的帕子,昨夜連夜悄摸摸調出的草汁淋在上麵,虛虛地折成一團。此刻手指擠壓那帕子,指尖頃刻沾透了。
“當然。”
昭淮將手伸到她麵前,驟然打了個響指。狹小的空氣裏彌漫開一種淺淡的草木味,夏瑤一個呼吸之間,眼皮沉重起來,忽然便向後倒去。
昭淮連忙托住她後腦勺以免她撞在車壁上出聲音來,這時他臉上的表情跟見了鬼一樣,剛才的平靜蕩然無存。
兒時充當祭司助手給受了傷的小孩醫治,小孩子難耐疼痛,時常哭鬧不休。他便研了草藥榨出藥汁滴在指尖,把手伸到小孩鼻尖前,一個響指便能讓小孩子短暫地睡上一小會,以便處理小孩兒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