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又傳來讓他頭痛的聲音——
“程和清!”還一次比一次響亮。
程和清幹脆破罐子破摔。
行吧,坐就坐吧,反正得有這麼一天。
就像他的世界遲早會闖進一個人,隻不過不知道是誰而已。
程和清掃了掃身上不存在的灰,起身往沙發走去,少有地用認命的語氣說:“凡事都有例外,你就當你是例外。”
坐下後他一隻手枕在腦後,另一隻手拍了兩下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過來,“坐吧。”
祝芷也不扭扭捏捏,走過去坐下。
嗯,真軟,真舒服。
好似躺在一片雲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祝芷起身的時候程和清好像看見她笑了,很微妙的感覺,不過他懶得糾結。
坐下來之後李明德的叮囑像個皮球一樣砸進祝芷腦子裏,她正打算往旁邊移,卻被程和清一把按住。
他喉結極其緩慢地滾了兩下,話裏話外都透露著無奈:“外麵的那個女生年紀比你小點,是我們店裏老顧客的女兒,很不巧她來的那次店裏隻有我,然後……”
程和清欲言又止,他在想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說胡攪難纏吧,人家畢竟是個女孩子,也沒幹什麼出格的事,不太好,說糾纏不清吧,他表明拒絕的態度之後她又有所改變。
思來想去想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他幹脆不想了,直接說:“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樣子。”
祝芷隱約覺得自己好像被坑了,轉過頭去看著他問:“你想讓我幫你解決?”
程和清嘴角微微上揚,一點都不愧疚,“沙發不是白坐的,例也不是白破的。”又話鋒一轉:“不過你比穀星緯聰明多了。”那小子就在男女那點事上是個人精。
祝芷眼皮突突跳了幾下,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是真的。
“我現在能拒絕嗎?”這種事她真不想摻和進去,但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打算讓她離開,騎虎難下的感覺她現在是真真體會到了。
“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程和清示意她看看兩人現在的姿勢。
這時祝芷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程和清掐著距離坐在她身邊,手虛搭在她肩上,手指恰好落在鎖骨的正前方,懸空的。
明麵上看起來兩人挨得很近,實際上一點沒碰著,分寸掐得死死的。
程和清看著門口沒什麼情緒地說:“我說了,你什麼都不用做,最多點個頭,其他的交給我。”
茶幾上有幾個杯子和水壺,程和清拿出一個杯子倒了半杯水,然後給祝芷,“幫我拿著,別喝。”
祝芷老老實實接過來,她總覺得他是個情場老手,因為他把手搭在她肩上的動作太自然了。
葛盼巧見店裏沒有人就知道程和清一定是在小房間裏,拿著手裏的甜點走進去。
一進去就看見程和清摟著祝芷坐在沙發上,她微微一愣,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程和清怎麼會摟著別的女人?
程和清熟視無睹,兩條腿疊在一起搭在離不遠前的小茶幾上,頭向上仰,露出修長的脖頸,上麵鑲著微微突起的喉結,那尖尖的端銳利冷淡,他伸了個懶腰,手順勢從祝芷肩膀上移開,淡淡地問:
“還有水嗎?”
祝芷本想說話的,但他說她什麼都不用說,最多點個頭,硬生生把張開的嘴巴閉了回去,幹巴巴點了頭。
程和清被她這樣子逗笑了,氣息淺淺地灑在她身上,他接過她手裏的杯子,實實在在對著嘴喝下去,喉結滾動出流暢的曲線,叫人眼饞。
恍惚間,祝芷好像聽見了心碎的聲音,心裏無奈又罪惡,隻得不斷安慰自己:她隻是一個臨時湊數的工具人。
祝芷不知道的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毫無愧疚。
她慢慢抬起頭,淺光溢了程和清滿身,她挨得近,不小心也沾上了,他眼型生的很好,輪廓流暢,眼尾微挑,笑不笑都風流。
可細看卻發現裏頭冷淡得要命,仿佛對俗世男女不感一丁點興趣。
他分明的骨節握著杯子,眼尾淺淺下壓:“喝完了,你要嗎?”
她又點頭。
起身接水時程和清才看見葛盼巧,繞過她淡淡問了句:“這麼晚來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