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林青木感到一陣惡寒,一團頭發已經在韓一的背後就位了!
韓一迎上蘇婉的目光,眼神裏沒有絲毫畏懼:“殺我們之前,先聽我們講故事,哼,你是有多寂寞?”
林青木的心一陣狂跳,韓一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管是何用意,都是在激怒女鬼啊!
蘇婉果然生起氣來,黑暗中的頭發也跟著發出風箱一樣的粗喘。
韓一接著說道:“你想從我們的故事裏得到寬慰吧?想聽個比你更慘的故事?”
“對!”蘇婉一拍桌子,衝著韓一大吼,“我太寂寞了!我要你們都留在這裏陪我!給我講故事!講比我還慘的故事!”
蘇婉說出這句話後,林青木感覺到,韓一輕輕地鬆了口氣。一直在觀察著他的兩個男人,也都露出恍然的神色。
林青木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韓一的意圖。
他是在驗證自己的猜測。
女鬼蘇婉慘死在這間屋子裏,她寂寞無依,雖然有發中厲鬼為伴,仍不能排解淒怨,她想有人陪她,給她講故事,而且,是比她的遭遇還淒慘的故事。
可是,就算知道她想要什麼,就能從她……和她的頭發手中逃走嗎?
這時,兩個世外高人之中,那個戴著眼鏡的男人突然說道:“既然如此,那這位弟弟,就給蘇婉小姐講講你的故事吧。”
林青木瞬間惱怒,瞪著眼鏡男,咬牙切齒。
這不是讓韓一送死嗎?!
可是韓一卻麵不改色,說道:“好啊,不過,我的故事很長,這白蠟燭不知道夠不夠燒?”
“夠的夠的!”蘇婉又神經質地開心起來,“講不完故事這蠟燭就會一直燒著!”
韓一像是又一次證實了某種猜測,他微微點了下頭,然後,向那個提議讓他講故事的眼鏡男遞了個眼色。
林青木不明所以,茫然地看著這兩人。
他不知道,韓一早就發覺有兩道與眾不同的目光在盯著他,其中這個眼鏡男,更是在不斷用眼神暗示,他想要與韓一合作破局。
“也就是說,這位弟弟隻要一直講故事,他的蠟燭就會一直燃燒?”眼鏡男說出的話顯得很刻意。
“是的是的!你還要我說幾遍?!”蘇婉的語氣很不耐煩。
“那就請弟弟開始吧,講得詳細一點,不用擔心蠟燭會滅……”
眼鏡男像是故意拖延時間,在他與蘇婉對話時,韓一貼近林青木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我講故事牽製住蘇婉,那個男人會帶你們衝出去,要是有頭發攻擊你,就用我的蠟燭燒它。”
林青木震驚地瞪圓了眼睛,盯著韓一說不出話。
韓一卻笑了,笑容裏充滿讓人心安的力量:“知道‘百物語’吧?這女鬼和青行燈有點像,也是個愛聽故事的,我的故事不停,蠟燭就不會滅。”
林青木還在膽戰心驚中,韓一已經轉頭看向蘇婉,開始講故事。
“我叫韓一,五歲那年,我爸出車禍去世了,我媽一個人養活我。她被我爸寵慣了,吃不了苦,就想再找個有錢人嫁了。”
韓一的講述很平靜,蘇婉興致缺缺,韓一身後的“發鬼”時不時發出不耐煩的低吼。
“可是她帶著我這個孩子,很難找到理想對象,她就把怨憤都發泄在我身上,每天都會打我,還經常不給我飯吃。
“我十歲那年,我媽把我扔下就走了。我從那以後,就靠撿垃圾換錢,自己養活自己。”
蘇婉聽到這裏,懨懨的眼神裏突然透出光亮。
林青木一直緊張地聽著,韓一講述時平心靜氣,故事的主角又太過淒苦,他起初理所當然地猜測,韓一的故事如同他的名字一樣,都是假的,是他為了迎合女鬼而即興編的。
他相貌太出眾,給人一種他天生被神眷顧、無論做什麼都能靠顏值躺贏的偏見,造物主的寵兒,總不會真的這麼慘吧?
可是他身上的囚衣……
還有,要說是編的故事,能講得這麼流暢?
韓一的故事是不是編的,林青木又不那麼確定了。
“我媽終於找了個條件不錯的人嫁了,我沒想到繼父會允許我和他們一起住,起初我以為是他人好,住進去才知道,他原來……”
韓一的話突然頓住,林青木的心跟著懸了起來。
“他原來什麼?!你快說啊!”蘇婉急促地追問。
韓一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他原來,是個衣冠禽獸,為了偽裝良善才接納我,其實他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他打我……”
“你繼父怎麼打你的?你快說都怎麼打的?!”蘇婉急得直捶桌子,她咧著嘴笑,卻又淚流滿麵,興奮的狀態極其神經質。
這時,林青木看到,韓一的嘴角微微上揚。
蘇婉已經被他的故事迷住了。
再次講述之前,韓一將擺在自己麵前的蠟燭,移到林青木的位置。
“他怕虐待我的事被鄰居發現,每次打我的時候,都會把我綁起來,堵住嘴,然後用棒球棒打我,有時候還會用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