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岩亦怔怔地看著他，一臉恍惚，這算是遲到的表白嗎？
其實她早就看出了顧堇年的用意，她本以為顧堇年隻會用一些含蓄的方式來表達對左小岩的感情還有關於那次跳海事件的愧疚。
但是沒想到，他卻用這麼直白的方式和她告白了！
她倒不是被顧堇年這番話感動了。
她隻是在想，如果真正的左小岩聽到這番話後會是怎麼樣的反應呢？會不會立刻哭著原諒他之前的冷漠無情呢？
可惜左小岩再也不會聽到了。
左小岩忽然想起了汪源那個男人，她也曾經真的很愛那個男人。
可當她付出真心後，她卻被那個男人下了並親手推下煙海溺死。
她時常在想，男人是不是都是這樣？
在他擁有的時候不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才會珍惜，才會想要挽回。
左小岩遲疑片刻，默默地抽回被顧堇年抓著的手，然後將桌上的那張房卡拿起放進了自己包裏，語調無比清晰平緩地說道：
“顧總，有些事情機會隻有一次的，我為你跳過一次海，我對你的心也已經被煙海裏那洶湧無比的海水給淹死了。我希望以後我們可以互不打擾。這張房卡我收下了，謝謝你的好意。”
左小岩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比較好，他們兩個糾纏了十多年，是該做個了斷了！
不然對雙方都是一種傷害和負擔。
至於這張房卡，對她目前的處境而言，是非常需要的。
她無法拒絕這張房卡，它可以解決她的燃眉之急。
這算是顧堇年對左小岩的一個補償吧！
顧堇年臉上的希冀瞬間被滿滿的失望給代替，這個答案其實是在他的意料之內。
從她那醒來後對他一反常態的冷漠態度，還有這三個月以來不僅對他愛答不理，甚至還把他微信給拉黑了的表現，他就應該明白，左小岩已經變了，再也不是喜歡將目光駐足在他身上的那個女孩了。
但他還是想爭取一下，他不相信十幾年的喜歡會在一夕之間盡數消磨殆盡。
“阿岩，你真的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他艱難地開口。
他一直是一個非常自傲的男人，從來不會對一個女人低聲下氣，但今天他為她破例了。
可左小岩隻是淡淡地望著他，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浮動。
兩人靜默了半晌，左小岩拿起一旁的咖啡喝了兩口，她才神情認真地說道：
“堇年哥哥，我喜歡了你十多年，你一直沒有給過我一次正麵的回應，就算是在你生日宴會上表白，你也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現在我清醒了，不再纏著你。你卻跑過來和我示好，今天又和我說這些話！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我猜你隻是因為我這個從小一直跟在你身後的人忽然不纏著你了，你感到不習慣，感到無所適從，所以你才會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話。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喜歡我！是你的心理落差在作祟！”
她又叫回他“堇年哥哥”，但這次不再是那種黏人的口吻。
而是用了一種客氣又疏離的語氣。
她此刻看著他的目光很平靜，平靜之中又帶了些許銳利。
她像是早就看透了他似的，冷靜而理智地分析著他這番自我打臉的行為背後的複雜心理。
她的話更是像是一顆重磅炸彈投到了顧堇年的心裏。
顧堇年臉色微微一白，他沒有料到左小岩會這麼說。
起初，他也懷疑是這個原因，所以他一開始並沒有來找左小岩。
他思考了整整三個月，這三個月以來，一些被他刻意忽略的和左小岩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在他腦海裏漸漸清晰起來。
想到左小岩在初中時，故意躲在他身後惡作劇般地捂住他的眼睛，他的唇角會忍不住扯出一抹弧度。
想到他和她在大學時，她用著各種理由來蹭他的車去上課，他心裏便有了莫名的悸動。
後來他又想到她和他告白那天，他無情拒絕她的樣子，恨不得穿越到那個時候抽自己幾個耳光。
……
“你真的是這麼想我的嗎？”良久，他一字一句地問道。
“難道不是嗎？你不就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