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姐,可以吃晚飯了。”
書房外幾聲謹慎而克製的敲門聲響起,緊隨而來的是薑姨的聲音。
“好,薑姨,我過會兒就下來。”還沉迷於“啃書”的左小岩聞聲,便衝著門口的方向抬高分貝地應了一聲。
門外的薑姨幾乎是立即回應:“那我先下去了,小姐,你記得快點哈,等會兒菜都涼了。”
過了幾秒鍾,左小岩就聽到薑姨蹣跚著腳步離開下樓的聲音。
左小岩將這本戲劇理論的書剛翻到的最新一頁囫圇吞棗式地快速看完,便合上書,起身將書放回到書櫃原來的位置。
她正要離開書桌往門口走去,手臂下意識地往前微微一擺動,卻不小心碰到了擺在書桌上的一個盛著一些鋼筆水筆的白色瓷製筆筒。
“啪嗒”一聲清脆的聲響,筆筒掉落在了木質地板上,裏麵的那些筆散落了一地。
左小岩怔愣地看著那些七橫八躺散落滿地的筆,柳眉微微蹙起。
前世她是警察,不管是查案還是在生活中對任何東西,任何細節都保持著時刻的謹慎和警覺,這是作為一名警察的職業病。
她剛剛沒有聽錯,筆筒掉在地上發出的是一聲脆響,不是那種正常東西掉到實心地板的悶響。
難道這地板是空心的嗎?
她雖然心有疑惑,但並沒有深想,這些懷疑在她腦海一閃而過,僅有兩三秒的時間。
手機響了,是薑姨從樓下打來電話再次催促她下樓吃飯。
她立即便將那一團疑惑拋到了腦後,蹲下身子,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筆和筆筒,重新地放回到書桌上,便走出了書房。
樓下餐廳,她看到喬川已經坐在餐桌前,麵色平靜如水。
左小岩杏眸中閃過一抹錯愕,現在才八點不到,他怎麼就這麼快回來了?
而在喬川麵前的餐桌上放著一碗裝好的米飯,他的對麵位置也擺放著一碗裝好的熱騰騰的米飯,這明顯是給她準備的。
餐桌中央放了三個炒菜,一葷兩素,色澤誘人。
左小岩沉默著走過去,在他對麵的位置坐下。
“這個鯽魚豆腐湯特別營養,先生,左小岩平時工作忙,可要多喝一點兒。”她這剛一坐下,帶著圍裙的薑姨就從廚房裏端了一大碗奶白色的鯽魚湯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中央。
薑姨的臉上常常堆滿了和善的笑意。
她在這裏住了一個多月,從未見過薑姨有愁眉苦臉的時候,也沒有見她有生氣的時候。
一開始她以為這隻是薑姨作為管家的職業習慣,她習慣性對自己的老板喬川用這樣一張的笑臉,像是公式化一樣。對於她作為喬川請來居住的客人,所以薑姨同樣用這樣的一張和善的笑臉對待。
左小岩心裏明白,管家說到底是屬於服務行業的,服務工作這塊的待人接物往往是需要一些技巧。
這個行業總喜歡強調微笑服務,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笑總比板著臉好,一張完美標準的笑容是最難讓人挑到錯處的。
可經過這一個月以來和薑姨的相處,左小岩否定了她之前的想法。
薑姨那臉上常掛著的笑容並不是那種職業笑容,她每次麵對喬川和她的笑臉雖然都是那麼慈祥和善,但每次的笑臉總帶著一抹不一樣的意味。
她的這種笑慈祥而不刻板,和善而不僵硬,常常帶有一絲如沐春風般的感覺。
“薑姨,辛苦了,你讓張叔進來一起吃飯吧!我們一起吃!”喬川淡淡地說道,用公用的湯勺給左小岩盛了一碗魚湯,又給他自己盛了一碗。
自從上次他回來撞見左小岩和張叔,薑姨一起坐在餐桌吃晚飯,並且還叫上了他一起吃。
當時他的確有些不習慣,甚至內心隱隱有些排斥。
可等到他再次回歸到像以前一樣隻有自己一個人吃飯的時候,他的心裏卻生起了一絲孤寂,這是之前他從來沒有過的。
他忽然覺得其實幾個人一起吃飯的感覺貌似還不錯。
“好的,先生,那我去叫老張了!”
薑姨先到廚房洗了個手,便匆匆跑出餐廳去叫別墅外正在整理花草的張叔了。
很快張叔和薑姨回到了餐廳,他們分別坐在了他們身旁的兩個空位上。
張叔和薑姨,左小岩和喬川分別相對而坐。
今天四個人一起吃飯的氛圍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