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岩下意識望過去,可隻望過去一眼,她的神情頓時微微變得有些許僵硬。

“你……不管嗎?”這並不像她所認識的江淮準的行事風格。

“管?怎麼管?”江淮準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火機,點燃了手中的煙,抽了一口,自問自答道,“我可管不了了,管不了了!”

邊搖著頭邊連說兩遍,那聲音中盡顯一種無力感。

“咳咳……”左小岩被二手煙的煙霧嗆到,咳嗽個不停。

江淮準看在眼裏,卻沒有掐滅煙頭,隻是說道:“抱歉,我出去抽!”

他隨即起身,朝門口走去。

左小岩看著他走到店外,臉上露出了一絲之前刻意隱藏在冷淡麵容的嫌惡,打開放在桌上的手機,在搜索器上搜到了一個舉報電話,手指在這幾個數字上徘徊了半天,終究還是沒能撥打出去。

她不由得暗自歎了口氣,她記得以前的江淮準不是這樣的。

對於規則,他一向尊重,更會遵守。

可為什麼如今卻……左小岩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現在正值酷暑,外麵的溫度至少35度以上。

室內和室外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感受。

剛才左小岩從外麵進來的時候,這樣冷熱一交替,身體都忍不住打了一哆嗦。

外麵的熱氣和裏麵的空調冷氣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可想而知,江淮準出去抽煙也是冰火兩重天的感受。

果然,沒過一會兒,江淮準帶著一身熱氣走了進來,那略顯滄桑的臉上帶著一層薄薄的汗珠。

一坐下,江淮準就從一旁的抽紙盒裏抽出幾張紙擦了擦額角的汗。

左小岩心不在焉地往自己碗裏夾菜,兩人都沒有說話。

以前的易紫和江淮準是無話不談的。

他們雖然不會聊星星,談月亮,更不會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但他們可以從工作聊到生活。

確切地說,易紫是話嘮,江淮準不是,他們之間的無話不談都是被易紫帶出來的。

易紫總會在兩人冷場尷尬的時候,找一些話題把兩人的場子熱起來。

可現在的左小岩卻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知道該聊些什麼。

如果她現在不是左小岩的話,他們可以敘舊。

那他們可以找很多話題聊。

左小岩有很多話想問。

她想問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為什麼會從興城調到a市?

為什麼變成了一個公安局的小民警?

他曾經這麼熱愛刑警職業,為什麼沒有繼續幹刑事?他的父母健在嗎?

還有關於她家的事情他了解多少?她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她媽媽會變成這樣?還有之前興城警察局的那些同事都還有聯係嗎?

……

她有太多的問題要問,可現在麵對這個故人,千言萬語,這麼多疑問卻隻能埋在心裏,一個字都無法問出口。

原因很簡單,易紫和江淮準再重逢,左小岩並沒有任何立場去問這些。

他們現在算起來是兩代人,不存在有什麼共同話題,最適合的氛圍隻會是尷尬的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