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年,是一段很漫長的時間,漫長到一個總愛哭哭啼啼,尿褲子的嬰孩成長為一個做任何事情都得承擔責任的成年人,漫長到以前那一眼望去的古老矮平房變成了一幢幢的高樓大廈,漫長到江淮準的臉上已經浮現了淺淺的皺紋,那本來滿頭的青絲已經隱約可見些許白霜。

“左小岩,你平時愛喝酒嗎?”還是江淮準先打破了沉默。

“我不喝!”左小岩搖頭。

她不明就裏地望著他,心裏頗為納悶,他這是怎麼了,忽然電話打過來和她約吃飯。緊接著又是煙,又是酒的。

下一秒,江淮準忽然伸手朝服務員揚了揚收,示意她過來。

“給我拿兩瓶啤酒過來。”

“好咧,稍等,這就馬上!”

這家店的服務員不像大部分餐廳都是用的年輕小夥子小姑娘,全部用的都是三四十歲的那種中年人大叔大媽。

應聲的是一個看起來有四五十歲的阿姨,身材微胖,她將頭發全部梳到腦後,梳成了一個發髻,穿著淡黃色的工服,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幹淨清爽。

她一聽到江淮準的喊話,迅速地小跑到了他們這桌前。

瞧她那腿腳的靈活度一點不比年齡人要差。

“江隊長,其實不用……”

聽到江淮準要兩瓶啤酒,左小岩下意識阻攔,但已經來不及了,服務員已經走了。

左小岩正詫異江淮準沒說什麼牌子的啤酒,這阿姨怎麼沒問清楚就走了?

可沒過一分鍾,那阿姨就小跑著拿來了兩瓶啤酒和一個開瓶器,動作靈活而熟練地放到了他們桌上。

左小岩看到啤酒瓶上貼著那張包裝紙上印刷的那幾個字,目光刹那間頓了一下。

“江隊長,這是你常點的,這酒烈的狠,你喝著可要悠著點。”

“好,這酒我喝了這麼多年了,我熟得很!不會醉的!”江淮準頗為自信地笑道。

“那就好,不過喝酒可不能開車哦!”

“我可沒開車,等下打的回去!你就去忙了!”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那女服務員和江淮準寒暄完,便自顧自地走開忙別其他事情去了。

“怎麼樣,要喝點嗎?”江淮準雖然嘴上問著,但卻已經伸手拿起她的杯子,給她倒滿了一杯。

“謝謝江隊長,我不喝的!”左小岩不自在地擺了擺手,小聲推辭道。

她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有些五味雜陳,眼神飄忽地朝江淮準桌前的那個啤酒瓶飛快地瞥了幾眼。

“哦……像你這種家境的女孩子,名貴的煙酒平時應該接觸不少,這麼便宜的啤酒碰都不會碰吧!”江淮準眼神黯淡了一下,悵然地說道。

左小岩:“……”

她不是這個意思。

江淮準這些年真的變了很多,以前的他根本不會說這些話。

她在心裏默默的想。

下一秒,她又不禁想到了自己。

連她都變了,曾經她以為她永遠不會變。

可事實卻證明曾經的她太過天真了。

“怎麼了?這裏的味道不和你胃口嗎?怎麼看起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剛才還是調侃她的江淮準,這會兒擺起了長輩的姿態。

左小岩回過神,這才發現眼前的杯子裏已經斟滿了啤酒。

“這個酒喝了很上頭,你可以嚐嚐看。”

左小岩嚇了一跳,連忙擺手推辭,“江隊長,我真的不能喝,還是不要了吧!”

“這個啤酒和外麵的啤酒不一樣,用的是啤酒花是老板自己種的,其他地方都喝不到的。”江淮準衝她抬了抬下巴,淡淡地介紹道。

左小岩愣了一下,對於江淮準這番盛情難卻,她要是再推辭,多少有點不識好歹。

她尷尬地放下手,悻悻地衝著江淮準笑了笑,下一秒她皺著眉頭,做出一副壯士就義的表情端起那杯酒猛喝了幾口。

冰冷的啤酒在口腔上遊走了一圈,轉眼就流入了喉管。

在酒水入口的那一刻,左小岩的心頭便是一驚。

這……啤酒和她以前喝的那種啤酒

是同一款的嗎?

酒的味道似乎變得更加醇厚了。

剛才她那副強烈抗拒的樣子是裝給江淮準的。

她不僅喜歡喝酒,而且她的酒量並不比江淮準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