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火鍋店的特色啤酒更是她的最愛。
以前這家店的啤酒並沒有牌子,都是老板老板娘手工現釀的。
因為當時火鍋店新開業,店裏很多東西都沒準備好,杯子隻有普通的那種茶杯,客人需要瓷碗裝著喝,那副全店客人用瓷碗喝啤酒的畫麵像極了水滸傳裏武鬆,魯智深等那些梁山好漢們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場景。
當時市麵已經有很多工廠流水線生產的玻璃瓶裝的啤酒了,那種啤酒的口感比手工釀的啤酒不知道差了多少。
很多客人自從嚐了他們家的酒,就成了他們家的粉絲,其他人家的啤酒再也入不了他們的口了。
易紫就是他們啤酒的粉絲之一。
她每次和江淮準,以及警隊其他成員破了一個案子,或者是抓了幾個犯罪嫌疑人,他們總是會選擇來這裏聚餐慶祝。
易紫選擇來這裏的目的並不是單純為了吃火鍋,更為了喝他們家的啤酒。
當年的畫麵左小岩依舊曆曆在目。
那年他們都是二十歲出頭的年齡,剛從警校畢業沒多久,都是屬於沒有多少辦案經驗的愣頭青,一心隻想著怎麼在工作崗位上大展拳腳。
他們不管上級安排什麼任務,不管有多危險,他們總是躍躍欲試,都搶著要去參加,腦袋一點也不會轉彎,隻想著要將一腔熱忱全部投入到刑警事業中。
江淮準多年前在這家火鍋店裏伴隨著滿屋子升騰的熱氣說過一番讓人熱血沸騰的話,到現在左小岩還言猶在耳。
“大家做刑警這麼久了,我們家裏的那些長輩仍舊都會覺得做刑警的人像是二傻子似的。他們的顧慮簡單而樸實,他們打心裏認為這個職業每時每刻都有可能麵對很多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一不小心就會把命丟在工作崗位上。
其他那種平常的工作沒有生命危險,通常每天朝九晚六。而我們幹刑警的雖然上班時間是八點,可總是需要熬夜加班審問罪犯。有次我和一位同事一起對一個剛剛抓到的嫌犯進行做筆錄工作,他因為一點鄰裏之間的小矛盾用一把菜刀屠殺了鄰居一家五口,其中還包括了兩個不到十歲的小孩,殺了之後跑了幾天,躲到了山上,後來因為饑餓又跑下來到附近村莊農戶家裏偷吃的而被農戶發現並報警被抓。這個嫌犯很狡猾,我們連續審問了他整整五個小時,嘴巴就像塗了強力膠似的,一句真話都不願意說,在做筆錄時不停地和我們打太極。後麵見打太極糊弄不過去,就對我們兩個審問的警察破口大罵,什麼髒話都往外冒,控訴著這這個社會的不公。
等結束工作已經是淩晨兩點,那是我進入警隊以來的幾個月第一次這麼晚下班。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還沒進門就遠遠看見客廳裏這個時候居然還留著燈,我警鈴大作,下意識以為家裏進了賊,滿腹疑惑,小心翼翼地用鑰匙打開家門,卻瞧見昏暗的燈光下,我那半頭白發的奶奶佝僂著瘦弱的身軀,戴著一幅老花鏡,正坐在客廳的藤椅上織著要給我用的那條黑色圍巾。
門鎖開動的聲音驚動到了她,她條件反射地抬頭,在看到我的時候臉上先是一驚,緊接著一喜,她笑起來的時候,滿臉的皺紋擠成一團,像是在那張皺得像是樹皮的臉上開了一朵燦爛的花。她什麼話都沒問,隻是笑著說:‘牙子,你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早點休息吧!’我問她怎麼還沒睡?我奶奶說:‘這圍巾沒給你織好睡不著!’。
我鼻子不禁一酸,我奶奶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眼裏的那份憂愁卻怎麼也藏不住。當時我就在想,我們穿著那身代表榮譽和責任的警服每天這麼疲於奔命,犧牲自己陪伴家人的時間,將自個兒的命懸在刀口上讓家人為我們擔驚受怕卻還是要被那些不理解我們的人攻擊辱罵是為了什麼?我們刑警大隊的張隊總和我們說,警察是城市的安全衛士,我們的存在是維護這個城市百姓的生命和財產安全,但我想說的是,我們當警察不為了別的,隻是為了能讓那些起早貪黑,為生活在外辛苦奔波,努力奮鬥的人更多安全感,讓他們能夠放心出門,安全到家。這個世界更重要的是為了能讓那些早出晚歸,勤奮努力每天起早貪黑勤奮努力的人太多了,他們早晨起來,想著的都是一天要做的事,這個世上有很多的危險的事總要有人去做,就算不是我們,也還會有其他人。我們晚點回家沒關係,最重要的是能有更多人能安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