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韓頤居然先道歉了。
“不好意思兩位,昨天沒回家,就住辦公室了,亂了點兒,我們豐泰不比展恒財大氣粗,怠慢了兩位。”
雖說是道歉的言語,但韓頤臉上卻完全沒有歉疚的表情,反而更像是一種示威。說是辦公室,比起先前葉崢去的工棚利索不了哪去,這個不大的屋子裏麵一擺一設,沒有任何與工作無關的元素,處處無處不彰顯這這間屋子的主人,是一個心無外物一心獵食的孤狼。
“是呢,一進屋看您這忙的,夜以繼日的,吃睡都在辦公室,真是以司為家,老於你再看你們,我覺得以後加班餐算了吧啊,你們參照韓總的標準,我給你們多買點火腿腸,差不多得了啊。”
“是是是,我們真得跟韓總多學習,您再給來倆鹵蛋行麼。”
韓頤絲毫不在意葉崢他們倆揶揄自己。
“我這個人,行伍出身,沒什麼文化,對生活要求不高,這裏是簡陋了些,不過,我知道不努力就得被滅,我多做一些,底下的弟兄就能做的更多。出息不大,還是讓兩位見笑了。”
葉崢知道繼續調侃韓頤是占不到什麼便宜的,便看門見山。
“感謝韓總這次找我們過來,我們也是難得學習的機會,多跟韓總學習請教。”
韓頤把那個裝的不能再滿的煙灰缸倒在了他那個裝的不能再滿的紙簍裏,葉崢沒什麼強迫症的人都看著舒了口氣,發了一圈煙之後各自點上,繼續說道:
“談不上談不上,葉總客氣,上次在齊總辦公室見到葉總和另外一位弟兄,之後一直想約您聊聊,同業不見得非得是冤家嘛,而且我們是財險,你們是壽險,咱們要是組合起來一起拓展,這個景色豈不是很美?”
葉崢雖然表麵上客客氣氣,心裏清楚韓頤今天的目的一是示威,二是既然已經攔不住展恒的加入,那幹脆畫條線,大家君子協定井水不犯河水。
很瞧不起人啊,想的挺美。
“二位是第一次來豐泰吧,我把我們非車險部的經理叫過來跟兩位領導彙報彙報。”說罷咳嗽一聲,氣沉丹田,衝著門外麵聳肩怒吼道,“白戎!!!!!”
頃刻間一個彪形大漢氣喘籲籲出現在門口,手裏拿著個記事本“韓總您找我什麼事?”
葉崢注意到,白戎的本子是打開的,手一直壓在本子上的某個位置,簽字筆的筆帽是打開的狀態,這是隨時開展彙報或者記錄的準備。
這個細節比起辦公室裏的行軍床,更讓葉崢暗自吃驚。比起這個隨時都在準備戰鬥的隊伍,再想想楊國棟那幾個人開會都不記得帶個本子,自己上麵說話他們下麵畫畫,心裏一陣陣的發緊。
“沒事,這是我們非車的白戎白經理,那個,白經理,這位是葉總和於總,你帶著於總到公司四處轉轉,也好好給於總介紹一下咱們公司的情況,都是自己人,不用掖著藏著。”
老於一看很明顯這是韓頤要跟葉崢單聊,識趣的跟白戎四處參觀去了。
小小的辦公室就剩韓彬和葉崢二人。
“其實很早就久仰葉總大名了,大概……”韓頤想了想,“三個月前?您到展恒履新,從展業銀行到了保險公司,怎麼樣?有沒有一種從廟堂掉落到江湖的感覺?”
葉崢從自己兜裏掏出煙,自己點了一根,看來韓頤從他入職的時候,就開始留意自己,但是自己到現在才知道競爭對手當中居然有這麼一號人物。
辦公室裏,一種難以言語的靜。
“人在江湖,才能看清市井百態,對我而言,可選擇的餘地不多,聽從行裏調配就是了。”
韓頤笑道:“您還有的選,我就沒得選。”
“我聽司總說,您是他的學生?”葉崢看著韓頤。
“啥?哈?”韓頤本來是個眯眯眼,頓時睜的溜圓,“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您這是……這裏麵有故事?”葉崢不解,不僅不解還有點懵。
“哈哈哈……您然我笑會兒,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韓頤捂著肚子,看出來是真笑疼了。“他是不是跟您說過我的事?我聽聽怎麼說的?”
“倒也沒怎麼說,說您跟他以前在一個公司,您是他的學生來著,其他的領導沒說我也沒多問。”葉崢淡淡的說道。
韓頤喘了口大氣,總算能正常說話,“我應該比您年長一點,二十歲入行,算上今年,一共做了十五年保險。豐泰是我的第二家公司,你們司總是我剛入行的時候,那會兒他是個小團隊經理,我在他手下做了五年。他說他是我的老師,這個,這個話怎麼說呢,這個太尷尬了,他怎麼有臉這麼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