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崢在韓頤辦公室從進門到現在,一直有一種感覺。
憋火。
對於比自己年長的人,葉崢一向比較尊重,長者為尊。怎奈今天到了這裏,一直被韓頤踩著走,無論說道司翔還是自己的經曆,最後韓頤的意思就是告訴葉崢“別碰我買賣,跟我沒關係的你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看似談笑間的言語,實則攻擊性極重。韓頤全然沒有把司翔和葉崢,以及他們所代表的展恒保險放在眼裏,他們連對手都夠不上。
一個是職業生涯末期,風評和口碑都不怎麼樣的遭老頭子,一個是初出茅廬,對保險行業知之甚少的菜鳥副總,如果說韓頤有些顧慮,無非是展恒不要沒輕沒重的胡亂試探,打亂了自己在展業的部署和陣型。
葉崢反應再慢,也聽得明白韓頤的意思,他沒說話,喝了幾口水,其實是讓自己腦子裏的血往下沉沉,他怕自己控製不住,在對方的場子裏,任何過激反應都會被當做笑柄,被業界傳頌久遠。
“韓總,您剛才說的我應該是懂了,您的意思是,我們最好是繞著貴公司的商業布局,別擋著您做生意,您今天找我過來,就是這個意思吧。”
葉崢說的很慢,他怕語速快起來自己壓不住自己,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大概能到兩百,他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被輕視的氣憤和對目前公司這幾塊料不爭的無奈,一股一股的衝擊這他的腦神經。穩住,穩住,一定穩住,他對自己暗暗說道。
“您這個話說的其實不怎麼好聽啊,不過硬要這麼解釋,我倒是沒什麼意見。”韓頤死死盯著葉崢,仿佛在盯著一隻受困於股掌之間的獵物。
“韓總您想多了。”葉崢抬起頭,同樣死死的盯著韓頤,“對於司總和您之前的過往,我沒有興趣知道,在我看來,司總和您都是濱山保險圈子裏的前輩,我隻是一個剛入行不久的新人,但是!”
葉崢深吸了一口氣,“但是雖然我入足保險時間不長,但是我在展業銀行的時間並不短,我做人的時間要更久一些。你們保險圈子裏的彎彎繞我不懂,但做人的道理我多少明白一些。”
此時的韓頤仿佛察覺到了獵物的不甘與反撲,他臉上的表情不再那麼咄咄逼人,透露出的更多是想聽聽這個菜鳥接下來要說什麼。
“韓總可能不了解,我們展業銀行,至少是我認知的展業銀行,崇尚的是合作、共贏、專業、高效,我們不排斥任何一家有興趣、有能力、有意願的合作夥伴,為展業銀行的客戶帶來更好的產品和服務。展業銀行不是賭場,不是夜總會,是培養我十年的金融巨頭。”這個時候葉崢發現自己心跳竟然出奇的平緩,四周的空氣似乎已然靜止,韓頤盯著他的那張臉仿佛定格成了一副畫麵,這個畫麵在今後許多年裏,已然在葉崢腦海中揮之不去。
“說道剛才您的建議,首先我應該感謝您,百忙之中還想著我們展恒,但我不得不跟您說聲抱歉,這個提議我無法答應,其實不是我個人無法答應,我相信司總也不會答應,展恒不會答應,展業銀行更加不會答應。您該怎麼做,是您的本分,我該怎麼做,是我的自由。”葉崢緩緩喝了口水,“您願意把盤子做大,您隨意,如果我做不了業務,那是我葉崢能力有限資質不高,我願賭服輸。以後可能少不了交流啊韓總,很高興能有這麼多,跟您以及您的團隊,學習和交流的機會。”
白戎和老於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看見這間屋子的氣氛,愣是在門口站著一直沒敢進來,韓頤有些尷尬,幹笑了兩聲,“受教了,我們本身就應該取長補短,各自發揮優勢,那麼以後您多指導,我這邊隨時學習。”
老於開車,葉崢一路無話,一路上複盤著剛才的場景,怎麼想怎麼覺得跟吃了一口老鼠屎一樣的別扭,還特麼細嚼慢咽的。
“老於剛才啥時候回來的?”
“就是您跟那個韓頤唇槍舌戰的時候,我跟那個姓白的哥們看了一滿眼。”老於答道:“沒丟份兒!說的挺好。”
“光嘴上說得好有什麼用啊,這個韓頤很難纏。媽的,我怎麼一來就趕上這個破事兒!”葉崢罵道:“展業要是做就得下大工夫,要是不做這臉還沒地兒擱。”
“您別這麼想,沒有展業咱們也聚不到一塊兒不是,有了展業您才能領導我們嘛,所以下點功夫拓展一下也說的過去。”老於看問題一向比較透徹。
葉崢心說我也想啊,可是辦公室這幾條槍,連個燒火棍都比不上。
深夜,寫字樓裏,展恒保險那一層燈火通明,葉崢、老於、莫小柏、楊國棟和他的小團隊、李萌齊坐會議室,就一個議題,怎麼幹過豐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