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藥廬,一隻白色的貓突然從一旁竄了出來,立在門口盯著來人,切確的說是盯著璃鯉。
一雙橙黃橙黃的貓眼瞳仁幾乎縮成一條縫,貓耳偶爾會抖一抖,看起來就是一隻普通的白貓,但那雙貓眼透出的目光卻好似人一般,璃鯉好奇地看了它幾眼便收回了視線,跟著司竹青進了屋子。
“天氣炎熱,沈姑娘先喝杯花茶消消暑,我去拿藥。”
司竹青倒了一杯茶遞上來。天氣確實炎熱,一路走來璃鯉身上都是汗,欣然接受了這杯泛著清香的茶。
茶中似乎有荷葉菊花和山楂,淺抿一口一股菊香荷香湧入喉間。她正想和司竹青誇這茶好喝,但抬頭便是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張張嘴沒來得說什麼眼前一黑整個人轟然倒地。
哐當——
茶杯隨之落地,骨碌碌滾到了一雙白色翹頭靴邊。司竹青仍然是那副溫柔的笑意,他彎腰撿起茶杯,一步一步朝那昏倒的少女而去。
原本在門外的白貓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昏倒的人身邊,低頭輕嗅了嗅少女的劉海兒,一雙貓眼驟然變紅,朝著她露出尖利的虎牙。
“夠了,別像夢魔那種低賤貨色一樣。”
司竹青冷冷地嗬斥了一聲,白貓隻能不情不願地收回了利齒,蹦到一旁的藥櫃之上,嘲諷地看著青衣男子,張嘴竟然口吐人言。
“嗬,行殤大人怕是當這人族醫修當久了,居然也會憐香惜玉。”
司竹青並不為此惱怒,而是斜眼瞥了白貓一眼。“屠拂大人也是當貓當久了,不管不顧地就想滿足口腹之欲。”
白貓似乎理虧沒有再講話,而是趴在藥櫃之上靜靜地看著男子。
司竹青蹲下身,伸出並攏的兩指放在璃鯉額頭上一瞬間白光閃現,須臾之後他移開手輕輕笑了一聲。
“有意思,剛剛成熟的天生神嗎?這問方宗可比想象的有意思多了。”
他收回手,端詳著這個雙目緊閉的少女,笑意溫柔。
“我突然想到一個有趣的主意,浸染了魔氣的神魂,究竟能不能在天道法則的眼皮下重回天界?”
白貓翻了個白眼道。“沒有用的,你那點魔氣,根本不足以影響神魂仙骨。”
“是啊,我不行,若是魔種呢?”
“你瘋了!”白貓聞言激動地渾身炸毛。“你要壞了尊主的謀劃。”
“開個玩笑嘛。”司竹青笑吟吟地站起來,“我自然曉得魔種有多重要,比起這個天生神,問方宗的靈脈確實更加重要。”
“我就是很好奇。”最後一句話他聲音低得幾乎是在喃喃自語。
璃鯉醒來時發現自己正靠在藥廬的竹椅之上,司竹青仍然是那副笑吟吟的表情,就坐在她不遠處研磨著藥材,見她醒了放下手中的石杵。
“沈姑娘醒了?”
“我……我怎麼突然睡著了。”璃鯉扶著剛睡醒昏昏沉沉的腦袋,十分不解她為什麼走著走著就睡著了。
“許是那茶水裏有一味安神的藥材,沈姑娘最近勞累,所以才睡著了。”
“原來如此。”她點點頭,最近半個月一直在背書,確實算是用腦過度。
司竹青拿起一旁的小包裹走到璃鯉身邊遞給她。“這是沈姑娘要的丹藥,藥瓶上自有用法藥名。”
“多謝司長老。”
璃鯉不疑有他,接過小包裹告辭了司竹青便離去了。
青衣男子望著少女遠去的背影,笑容之中帶著一抹探究。
有意思,要找個什麼借口將她留在身邊慢慢觀察,而不惹人懷疑呢?
他又好似想到了什麼,直眉微蹙。
隻是三疊峰的那位怕是不太好搞啊,還是得等輪回塔開了再說。
化清子傳回消息,輪回塔在五日後開啟,所有弟子需要在後日啟程前往天都仙盟。
雲瀾將峰上的一切都打理妥帖,在一個新購買的儲物手鐲中備好了足夠璃鯉一個人吃好幾年的餡餅包子,轉來轉去總覺得哪裏都放心不下。
他將璃鯉房間中原來沈璃璃的舊衣通通取出,替換成了新購買的衣裳,又想到過幾年說不定小姑娘會長高,還是得買一些大一號的衣裳備著。
最後將往後璃鯉需要學習的進階咒術書在博古架上放妥後,雲瀾走到姑娘家的梳妝台邊,掏出一支雕刻雲紋的白玉簪輕輕放在桌台上,瞧了片刻又覺得不妥,尋思著自己是不是應該當麵給她,又重新拿起那支玉簪拽在滿是薄汗的手中。
想到一會小姑娘收到發簪的表情,他的一顆心砰砰直跳,最後在她房中走了幾圈,發現確實沒有疏漏的地方後方才出了房門。
雲瀾從來沒有這般焦躁緊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