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白留學歸來,魏家給他辦了個宴會,明知道魏家實際目的是什麼,卻不得不去。這種宴會我向來談不上喜歡,不過走個過場,給個麵子。也不需要我談什麼合作,公司的事情我更願意讓容靖處理。酒過三巡,隨意找個理由就打算離開,路過露台時,不知為何就走了進去。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條白裙,白裙的主人張開雙臂,享受著晚風,表情很是放鬆。很舒服嗎?我不禁心想,當然我也說出了口。她像一隻小貓突然受到驚嚇,放鬆的表情瞬間消失,一臉驚恐地看著我。談不上太漂亮,但那雙眼睛我卻是認識的。是她。
我身邊不缺女人,雖然不多,但我實在沒有什麼潔身自好的習慣。有的不過一夜風流,過眼雲煙,也有自己喜歡的,至於到那種程度,我也懶得計較,說白了都是逢場作戲,沈星洛便是後者。她也算是我身邊待的最久的一個了,去年夏天,我參加了她的畢業典禮。北方的六月份還談不上太熱。趁著沈星洛拍畢業照的功夫,我百無聊賴地閑逛校園。這個月份,正是流蘇樹盛開的季節,J大的流蘇樹也算的上一寶。數不勝數的人在樹前拍照留念。也是這時候我看到了那雙眼睛,她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站在樹下,微風時不時地卷起她的裙邊。她身邊的其他人開心地向她展示照片,可我卻發現,她並不開心。也許是開心的,但絕不是發自內心的開心,盡管嘴角的笑容並未褪去,可眸子裏那看似掩藏很好的悲傷卻出賣了她。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呢,哪來的悲傷。直到沈星洛的電話打來,我才從深思中出來。不過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可現在,那雙眼睛的主人就站在我麵前。就是麵前這雙眼睛,與初見時不同,多了幾分閱曆,隱隱約約還透露出一絲狠絕。
“我叫南枳,橘生淮南的南,淮北為枳的枳。”原來,她叫南枳。她接了一個電話,出於禮貌,我走向遠處。聽不清她的內容,但她發抖的身體告訴我,這並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電話。想起口袋裏的糖,我再次不知為何地走回她身邊。她接糖的時候,我再一次看向那雙眼睛,猩紅的雙眼飽含淚水,有憤怒,但更多的還是悲傷。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抱住她。大概是命運吧,一眼萬年不過如此。不知出於何種目的,也許是好奇,也許是別的,我帶她去了私廚。我開了車不能喝酒,但我給她倒了酒。天知道,我真的沒有任何目的。或許是酒的作用,她逐漸卸下防備,把她的故事娓娓道來。很難想象她的幼年是怎麼過來的。更難想象的是我,就這麼坐著認認真真地聽她說完了她的故事。
夜色降臨,上海的魔都生活才剛開始拉開帷幕。她有些醉了,正常節奏,春宵一刻,一夜風流。天知道,我真的沒有別的想法。也許之前有,但現在真的一點兒沒有了。她就像一隻受了重傷的小獅子,努力尋找一個棲身之地。可她很聰明,就像一隻小狐狸。以至於我開玩笑地向她索要飯錢的時候,她大膽地吻了我,看似從容,可惜她那雙眼睛裏寫滿了緊張和不安。當我知道她是蒔鳶的人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把我和魏予馨的關係說清楚。我突然很緊張,我不知道她是否能理解,她並沒有說話,我開始莫名慌張,這種感覺前所未有。蒔鳶告訴我,她今天和容靖談生意並沒有談妥,她之前也找過魏予馨,公司的事情我不管,可蒔鳶說,這是南枳的工作。我又不得不重新考慮。我打量著南枳,我想知道她的意思,同樣她也在打量我,大概是酒醒了吧,她的眼睛看不出來任何信息。她就是一隻狐狸,我再一次深深地覺得。
回去的路上,我給容靖打了電話,“蒔鳶那邊,給我個麵子,你點個頭。”
“好。”容靖回答的很快。
“你幫我查一個人。”
“誰?”
“南。。。算了,不查了,不重要。”有些事,我想讓她自己說。我從不相信一見鍾情,但我知道,我今天動心了。也許明天就忘了,也許後天還會有別的人出現,但現在,此時此刻,我,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