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玨一直以冷麵待人,明明長著一雙桃花眼,但那抹淡漠氣質卻總讓人覺得疏遠,一般人更是難以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
但此時的他,卻緊抿著唇,一雙眸子裏滿是陰霾,貼近一些,甚至還能看見他微微顫抖的身子。
但醉得迷迷糊糊地季言對著一切卻全無察覺,自顧自地掩口打了一個哈欠後,便將毛絨絨地小腦袋埋在賀蘭玨的肩頸處,試圖給自己尋一個舒服的位置。
看著懷裏的小人,賀蘭玨緊了緊手臂,沒來由地慌張和憤怒讓他覺得心中好似點了一把火,隻灼得人痛不欲生。
難道是吳清?或者是其他人?
賀蘭玨在腦海裏將可能的人選都過了一遍,明明平日裏盤算各種人之間的關係利益得心應手,但現下卻隻覺得心裏像是一團亂麻,無論如何集中注意力,都理不出個頭緒。
“唔,別抖!”季言不知賀蘭玨的內心的“戰爭”,現在的她隻顧著尋個舒服地方好好睡一覺,但賀蘭玨顫抖的身子,總是將她晃醒。
推了推賀蘭玨的身子,季言撐著他的肩膀,試圖自己站起來,一邊動還一邊埋怨,“別晃別晃了,頭都被晃暈”
話還沒說完,一個踉蹌,又向前栽去。
好在賀蘭玨眼疾手快,起身接住了她。抱起醉得東倒西歪地女孩,賀蘭玨縱然心中百感交集,卻也還是耐著性子,將她抱到床上。
拿過一旁的錦被,給季言蓋好被子,掖好被角,賀蘭玨正準備站起身子,但床上的女孩卻突然伸出手將他拉了下來。
為了避免砸在季言身上,賀蘭玨情急之下攬著女孩,側著身子轉了半圈。不過這一轉,他便睡到了床的內側,手枕在女孩的頭下,季言整個人都窩在他的懷裏,雙手死死抓著賀蘭玨的衣襟,嘴裏還在小聲嘟囔著什麼。
賀蘭玨拽了幾次自己的衣服,都沒有拽開,反倒是惹得女孩皺了眉頭,季言二話不說,抬起腿壓在了賀蘭玨的身上,一手胳膊更是環上了他的腰,一副勢必要把人困在此處的樣子。
看著這尷尬的處境,賀蘭玨突然有些後悔今日灌季言喝酒…到頭來,難受的還是自己。
“阿言、阿言”賀蘭玨湊近了一些,試圖喚醒女孩。
季言卻隻是嘟囔了一下,但姿勢卻沒有半點的改變。
賀蘭玨貼過去,想聽清季言在說什麼,斷斷續續間卻隻聽見了一個“阿清?”
“阿清?吳清?!”如果說剛剛隻是怒火中燒,那賀蘭玨現在的怒火就是直接燃了出來,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眸子陰沉,連帶著整個人的氣質都陰惻了起來。
“阿清是誰?”捏住季言的下巴,迫著她抬起頭,賀蘭玨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跟他什麼關係?”
“唔~”季言搖著腦袋,試圖將自己的下巴從少年的手中解決出來,本就醉得厲害,這下更無心聽賀蘭玨說話:“阿清就是阿清呀!阿”
“唔!”賀蘭玨隻覺地一股火隻往上躥,沒等季言說完便俯身吻了下去,他從未碰過她,更未想到在季言不清醒的時候碰她,但此時此刻,他卻沒有勇氣聽季言說接下去的話。
一吻結束,季言本就醉得厲害,又鬧了許久,不一會兒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賀蘭玨看著女孩的睡顏,心中如有萬丈浪碾來,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阿言,你怎麼永遠都不讓我省心呢?”將季言耳邊的鬢發卷在手中,賀蘭玨的聲音沉了下去,似呢喃又似嗔怪。
拉過一旁的錦被蓋在兩人的身上,賀蘭玨眼眸沉了幾分,將女孩又貼近自己一些,“這可是你自己先不聽話的”,鬆了鬆自己的衣襟,季言露出前胸的皮膚,並將女孩的手搭在自己身上,活脫脫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再醒來時,季言隻覺得頭疼得厲害,聲音更是沙啞地難聽,“唉,喝酒果然誤事”
拍了拍腦袋,季言吃力地睜開眼,這不睜開還好,一睜開她恨不得就此以死謝罪。
床的裏側側臥著一個男子,睡顏恬靜,微微上揚的眼角帶著一絲魅惑,唇角輕勾,比起醒時,更多了幾分柔和,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親近。
視線下移,男子胸前的衣襟鬆鬆垮垮,前胸的肌膚裸露在外,膚色瑩白,線條結實流暢,而季言的手,則好巧不巧地搭在男子的裸露的皮膚上。
感受著手掌心裏傳來的絲絲溫熱,季言心卻愈發地拔涼,看看自己手,又看看床邊的賀蘭玨,縱然她一向對情感之事頗為遲鈍,此下卻也明白:她毀了賀蘭玨的清白…
這南朝誰人不知,太子賀蘭玨自打回京後,便不近女色,現今已滿十七,卻即未納妾,也未娶妻,甚至連個暖床丫頭都沒有。
坊間皆傳,南朝太子賀蘭玨好男風……
完蛋,這下不死也得脫層皮。季言在一邊心中暗罵自己,一邊思索對策。可她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有個醉酒斷片的毛病,現下就算她想破腦袋,也不知道昨兒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過看兩人的樣子,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一定是她強迫賀蘭玨做了什麼。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季言將手從賀蘭玨身上輕輕移開,試圖在不驚醒他的情況下,悄悄地離開“犯罪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