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宴請(1 / 2)

每隊官兵手裏都有火把,遠遠一看,像條火龍在四周蜿蜒遨遊,連綿不斷,將府宅內所有角落照得一清二楚。

文旌眉頭一皺,這不是方才過去的那隊人,莫不是傅文韜加強了府內的嚴防?

文旌望著近在咫尺的內院,有點不甘心,她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脾氣,雞蛋碰石頭當然會粉身碎骨,可即便是碎也要驚天動地的一聲響,哪怕碰到了九死一生的境地,她會拚著一口氣,將那一分生機撕開八分裂口,若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也會用盡所能還以半分顏色,挖心掏肺也要拖著所有人下地獄。

她雖然內息被透骨釘封了,可好歹這些年舞刀弄槍,練出了不少力氣,一個成年的武將都掰不過她一個手腕,遑論這些弱不禁風的小兵,就算被圍攻,她都能輕易脫身,可那樣就會驚動所有人,傅懷遠保不準會拿李小作俘,況且,她要的是悄無聲息,若不然,先捉一個腿腳慢的換身衣服……

就在文旌思忖該如何動手的時候,那邊文沭倒是很輕鬆就混了進去。

他一身夜行衣在無光的夜裏毫不顯眼,他活動了一下雙手和雙腿,瞧著剛走到他眼皮子下麵的一隊官兵,腳底下抹了油似的,倒掛著滑了下來,牆體上後很多凹凸不平的斑駁舊痕,踩在他腳尖上就像一麵鏡子,磨不出半點聲音,以至於下麵路過的一隊人全無所覺。

滑到了一半,他甚至有閑心騰開雙手,在那些官兵頭頂張牙舞爪了幾下,官兵手中火把倒映出的影子,同樣張牙舞爪地落在內院的大門上,一個官兵陡然機靈了一下,轉頭看去的同時,頭頂一陣寒風吹過,卷起了飛雪漫天,等那官兵揉了揉被風雪迷了的眼睛,抬頭看去的時候,除了複又落下的細雪,鬼影都沒一個。

“幹什麼呢,還不快點跟上!”落後幾步的官兵被領頭這麼一喊,嚇了一跳,呐呐地說了一句:“方才好像有東西飄過去了。”說著,一指內院的方向。

今夜也不知道傅文韜交代了什麼,整個府宅上下繃緊了一根繩,這些平日裏吃閑飯的下屬,破天荒被全數叫了回來,絲毫不敢鬆懈,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大驚小怪一下,那領隊一聽,大手一揮,忙領人去內院查探。

文沭憑著在牆上借的一點力,淩空翻過了外院的大門,整個人身輕如燕,點塵不驚,好像夜色掉了一角被大風倏地卷起,途中被掀起了幾道彎,又跟著風息步止,悠悠飄著落在了內院的屋簷下。

這邊文沭無意中引開了一隊官兵,外院巡視的“火龍”猶如被攔腰斬斷,頓時出現了一個豁口,文旌心頭一喜,機不可失,當下從牆頭翻了下去,兩個起落就跑過了府衙內的五丈石子路,躍上了內院的房梁。

倆個梁上君子,不約而同鬆了口氣,繼而調轉身子,分別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院子不大翻修的倒是很精致,內院有假山雕畫,石橋流水,廊道蜿蜒的像個迷陣,文旌一路沒頭蒼蠅似的找了一圈,發現兜兜轉轉又轉了回來,正當她不知道何去何從,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很是識趣兒的順風飄了過來,她吸了吸鼻子,隻覺得這味道似曾相識,幾乎是出自本能,下意識地溜過去了,兩個官兵正端著偌大的托盤,上麵擺滿了各種惹人垂涎的酒肉,走到一間房門前,敲了敲門:“公子,晚飯備好了。”

這兩人正是白天隨傅懷遠去了酒間客棧的兩個官兵。

房間應了應聲,那倆人低眉順目地推門進去,多一眼都不敢看,將熱乎的飯菜酒水擺好了,直接退到門外守著,任何人不得靠近。

文旌繞到了後窗,將窗戶紙捅開了一個窟窿,她眯著眼睛看去,一下就勾起了滿腹饞蟲。屋內燈火通明,錦賬屏風,調香小爐,真是十足的奢靡,可見這間屋子的主人,也不是個正經兒的主。

這些倒不是她挪不開眼的地方,真正讓她兩眼放光的,是那張擺滿了各種佳肴的八仙桌,各種珍饈多的她一眼都看不過來,一一數過之後才發現,整整有十二道菜,特別是正中間那盤湯汁濃鬱的糖醋魚,簡直是極品,她下意識咽了口唾沫,肚子忍不住叫了兩聲,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晚飯還沒吃呢。

一個身穿薄錦的人背對著她而坐,裝束體麵,大概是這間屋子的主人,傅文韜不似這樣年輕,這位大概就是傅懷遠了,等她視線一轉,瞧見傅懷遠對麵坐的倆人,巧了!

那正對著她的倆個人,不是沈煜和李小還能是誰,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傅懷遠瞧了眼對麵的倆人,明明胸懷憤恨,卻隻能一臉戒備地幹坐著,便未語先得意了三分,伸手倒了三杯酒,一杯推給了沈煜,一杯輕輕放在了李小麵前:“二位不用緊張,我說過了,隻是敘舊並無他意。”

沈煜和李小顯然不相信,沒動手舉杯,也沒說什麼,冷眼看著傅懷遠打算幹什麼。瞧他們二人的臉色,門外若無人把守,大概就地會掀翻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