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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宣王終於忍不住了,覺得讓這個子之在燕國掌權,無異於在齊國背後蹲了一隻猛虎,後患無窮。與孟嚐君一商議,立即派新任上將軍章之盡起齊國五都之兵十萬大軍討伐燕國。子之聞訊,親率五萬東胡邊軍在燕國邊界迎戰,決意一戰成就霸業!誰想燕國的東胡邊軍原本多是窮困低賤的獵農子弟,跟隨子之,圖的便是子之變法,脫除他們的隸籍,實實在在地分給他們一片土地。如今子之稱王,完全忘記了當年慷慨激昂的承。齊軍一鼓作氣追擊到薊城,偌大的燕國都城竟是無一卒開戰,連城門也不知被誰事先打開了。章之率軍衝進王宮,三日大殺大搶,子之與燕王噲竟一起被亂兵殺死了,薊城也變成了滿目屍體的血城!

躊躇滿誌的章之正要席卷燕國,卻被奉命趕來的太子田地製止了。齊宣王的詔書說:“蘇秦昔日告誡:齊軍不可殺戮燕人,以免積成國仇族恨。著章之立即回兵齊界駐守,由太子田地處置燕國善後事宜。”章之雖然意猶未盡,卻也隻好悻悻班師了。太子田地駐守薊城,立即下令尋覓燕國太子姬平。半月之後,太子姬平的殘餘人馬終於回到了血腥未褪的都城,在蕭疏悲涼中登上了王位,這便是後來聲威赫赫的燕昭王。

姬平即位,薊城府庫蕩然無存,還將南部五城割讓給了齊國以表謝意,燕國窮困衰弱得直如秋風中的敗葉瑟瑟發抖。此時,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燕昭王案頭突然落下了一個牛皮袋,打開一看,一方白絹與一張羊皮大圖赫然在目!白絹大字曰:“承武信君蘇秦之命:王室藏寶悉數歸燕,以資複國。可照藏寶圖徐徐運回,慎之慎之!”燕昭王不及細看羊皮大圖,疾步衝出書房便望空高喊:“王後回來——!共謀國事——!”卻是殘垣寒風,宮城寂寂,四麵了無人聲。燕昭王一聲哽咽,便拜倒在荒涼蕭疏的庭院:“蘇秦相國,夫人,你們是燕國恩人,姬平不振興燕國,誓不為人!”

靠著這些財寶,燕昭王開始了艱難的複蘇:資助商旅從匈奴東胡運回了皮革馬匹牛羊,從中原運回了糧食、鐵器、生鹽、布帛、種子與農具;燕昭王布衣粗食,親自督耕農田,親自巡視作坊,吊死問孤,與百姓同甘苦,直與當年的越王勾踐一般無二。燕國竟有了一線生機。這時候,燕昭王想到了人才,想到了招賢納士,便謙恭地到燕山腳下請燕國隱士郭隗出山。這郭隗年逾六旬,雖是白發蒼蒼,卻是賢達明智之士,他對燕昭王說:“老夫平平,不堪治國大任。然則,王若真心求才,便請先從郭隗開始。如此,賢於郭隗者多矣,豈遠千裏來投哉!”

燕昭王極是通達諳事,立即在破落的薊城修築了一座華貴府邸,並在庭院用青銅打造了一座黃金台閣,而後便用僅存的全副王室儀仗隆重地請郭隗出山,入住黃金台,拜為國師!消息傳開,列國士子油然想起了當年秦孝公於窮困衰弱之際真誠求賢的先例,不禁大是景仰,竟是紛紛投奔燕國,一時成為風潮。其中最著名者便是魏國名將樂羊的後代子孫樂毅、趙國的名士劇辛與齊國的稷下學宮令鄒衍。樂毅拜亞卿,掌軍政實權。劇辛拜上大夫,領政務民治。鄒衍拜上卿,統領國政。

就在秦武王張揚兵威的這兩三年裏,燕昭王君臣同心協力在燕國力行變法,廢除隸農舊製與老掉牙的井田製,推行平民皆有土的新田製。與此同時,樂毅招募丁壯、打造兵器,竟在短短兩三年中訓練成了一支五萬多人的精銳新軍。農田開墾,百工勤奮,商旅繁忙。

古老的燕國竟是如久旱逢甘霖一般,舉國一片熱氣騰騰起來。

所有這一切,白起都不知道,隻是在北上途中不斷聽到草原牧民對燕國的驚歎,才敏銳地嗅出了一絲異常的味道。按照甘茂的說法:燕國子之曾與張儀事先有約,不會敵視秦國,隻要來回路途不出事,迎接新君當無意外;最大的危險是近幾年醉心兵製變革的趙國與對秦國積怨極深的魏國,因為回途不可能再耽擱一個月繞道九原,而必須經過趙魏回秦,若兩國阻攔,便是大事;其所以此行非白起莫屬,正在於這兩國很可能趁火打劫。白起原是低職將領,在邦交大事上自然以甘茂決斷為主。但一路行來,白起卻生出了一絲警覺:燕國大勢已經發生了變化,甘茂判斷可能有誤!若果真如此,事情就大大地麻煩,燕國會不會輕易放走嬴稷母子就成了第一難題!若貿然公開進入薊城,使燕國覺察了嬴稷母子的未來身份,便有可能適得其反,如何行動?須得打探清楚再做決斷。《免費txt下載》